“明威将军朱廷芳,奉旨全权查办沧州事!”
一日之间,沧州街头到处都重复着这句话。而沧州行宫门口的那场乱子,更是因为当时在场的人不少,一时传遍了全城。什么许县尊拿出优厚赏格命人攻打行宫,什么行宫之中大皇子出来阻止却被人当成冒牌货……反正各种各样的论调都有,但最主流的却只有一个。
那位明威将军端的是了得!却说他一箭将领头占据行宫的反贼头子撂倒——虽说据大皇子的话,冼云河是否反贼还值得商榷——再一箭将大喜过望上前说话的许县尊官帽给射掉了,吓得人尿了裤子;最后一箭,直接扎在了匆匆出来的大皇子面前,把人吓得瘫坐在地。
朱廷芳乍一到来,就用三箭,让整个沧州从上至下都领教到了他的凌厉手段和坚定决心。
然而,少有人知道,那位看上去威风八面的明威将军,其实就只带了那十二个人。即便加上朱二那些在外头没能跟进行宫去的护卫,总共也就二十余人,全都是来自赵国公府朱家。至于他要的锐骑营兵马,被一人双马日夜兼程赶路的他这一行人远远甩在了后面。
此时此刻,朱廷芳没去理睬那些投帖求见的官员和士绅商贾,也没有理会外人的评价,甚至连满脸讨好的朱二都撂在了身后,在问出某些内情之后,他就带人进入了行宫一处用于战时隐蔽的地下石室。
锁具打开的刹那,他只见一条人影猛然窜出,不待左右家将抢上前来拦截,他直接飞起一脚把人踹了回去。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连声痛呼。举手示意身边众人不必慌张,他声音冷淡地说:“明威将军朱廷芳,奉旨全权查办沧州事!”
这句之前他吩咐人满城嚷嚷的话一出,石室中登时鸦雀无声,紧跟着,虽说有人痛苦地呻吟,但终究传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可是赵国公长公子么?”
“不错。”朱廷芳这才一马当先,昂首直入,左右连忙举着火把上前护持。而随着他下了台阶,火把光芒照亮了前路,大多数人都看到了里头那让人不忍直视的一幕。尤其是落在最后的朱二,他探出脑袋瞄了下头一眼,随即就立刻一把拖了旁边的小花生往回走。
等重新到了地面,看到那辣眼睛一幕的他就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这样折辱这些侍卫和锐骑营?这是要不死不休啊,冼云河的脑袋是被门夹过了吗?”
一旁跟着他的老咸鱼,一张脸也变得阴霾重重。听说冼云河几百号人竟然拿下了皇家侍卫和那些锐骑营兵马,他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而且,就算拿下了,这么多人需要看管,一个不好甚至会发生动乱,可冼云河与其他人却置之不理,仿佛根本不担心此事。
直到看见刚刚那一幕,他才知道,人用了一个何等阴损的办法!
所有人全都被扒光了衣裤鞋袜,赤条条地丢在这个石室之内,而门口是两扇挂着沉重大锁的石门,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还动用了几十人挪动开堵门的十几个石墩子。
不但如此,小花生也是刚刚才吞吞吐吐说明,和大皇子一样,之前几天根本没人送饭,只是从石室的通风空隙之中,丢进去十几二十个馒头。僧多粥少,不用想都不知道不够吃!
小花生此时想到右手受创,被朱廷芳擒拿的冼云河,顿时气恨交加地瞪着朱二,直到肩膀被老咸鱼轻轻拍了两下,他这才忍气吞声地说:“就算绑了他们,他们也会彼此帮忙解绳子,再说他们的衣服云河叔要派用场!光着身子怎么了,蚕房里好多女人都是光身子的!”
朱二顿时一愣,老咸鱼在沉默片刻之后,却是淡淡地说:“你们这些富贵出身的公子哥,不知道最穷苦的人过的什么日子。一家人共用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女人和男人一样下地,最热的时候一样光着上身干活。一家三个男人娶一个媳妇。所谓羞辱,根本没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