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并不深,大夫来的很快,诊了脉觉得情况不对,叫齐易南将晕过去的沈京兰侧过来,狠拍了几下背,又吐出许多血。
“气毒攻心导致的呕血,一定不能平躺着,否则很容易呛到窒息而死。”大夫这般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粒药丸,指挥着齐易南放于沈京兰舌下,后便急忙去写药方。
齐易南看着晕过去的沈京兰,脑中思绪第一次乱成一团,他从未想过她熄灯的原因会是这样,还以为是她性格古板,没想到……他脑中乱的头痛欲裂,心烦的简直无法正常呼吸,他叫玲玲留下照顾沈京兰后,便大步到了院中。
微凉的夜风吹来,渐渐的似乎多少抚平了他心中的烦乱,他坐在廊下的石栏上,靠在柱子上闭着眼睛。
几年前的那一夜,他在世子妃这里,生平第一次经受到那样的言语奚落贬低,他为此愤怒到有很久的一段日子都没有再踏入世子妃的院门半步,到后来即便和好,他也再未在她的床榻间做过什么她认为的出格之事。
以后……他现在不能想以后,一想就头疼欲裂。
缨穗脖子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眼睛通红满面失落的走到齐易南身边,低声道:“世子爷,奴婢能去见见柳柳吗?方才王婆子说她,怕是要不行了……”
齐易南闻言睁开眼看看她,点了点头:“去吧,小心就是。”
缨穗点头,转身到了关着柳柳的杂物间,门外站着两个婆子,门开着,她一眼就看到柳柳难受的躺在地上,走进去,柳柳双眼无力的望过来,见是她,难受的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忽:“你来了……”
那一个瞬间,缨穗心酸的一下落了泪,缓缓的蹲下来看着她,轻摇着头:“柳柳,你何必呢,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
那个王同固然可怜,可他们也从未订过亲,柳柳这般,太可怜了……
柳柳一笑,眼中未有分毫后悔:“自然是因为我咽不下去那口气啊……”
“况且我做了这些事,绝对是活不下去了,就算世子妃不说要我的命,沈夫人也不会放过我的,与其等着她们来了结我,不如我自己选个死法,至少不会像同哥一样,被人打烂了……”
缨穗伤心的哭着,抓着她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
柳柳愧疚的看着生平最好的姐妹,“对不起缨穗,我不想伤害你的,我就是想把话说完,才利用了你……你的伤回头定要好生涂药,不要留疤了,对你今后嫁人不好。”
缨穗擦着泪,却擦不尽:“我没事,我不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