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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宁芷莟入宫赴宴时只带了素心一个侍女在近旁伺候。
因着是宫宴,宁芷莟着一袭桃红色织锦描绣暗纹的上杉,下面是软烟轻罗浮光百褶君,裙上系了银洒垂花束腰,上面挂了一块比目和合玉珏,绣着夕雾花暗纹的披帛缠绕在两臂间。从前她多喜穿浅淡的蓝色,但如今因着是芳诞这样的喜宴,自然还是要穿得喜庆些应景。
这厢宁芷莟方才走到相府门口,便看到那厢宁挽华被三四个丫鬟簇拥着而来,她今日穿了一袭紫色绣金纹的锦绣长裙,臂上挽了金丝绣文的纱织披帛,腰间则系了绣着大朵芍药的金丝腰束,上面挂着一枚玲珑剔透的羊脂美玉,莲步轻移间,簪在发间的玉金赤芍步摇下的流苏叮叮作响,端得是华光溢彩,美艳得不可方物。
上回宫宴是因为太后寿辰,启帝示意普天同庆,相府的几个庶女才得以入宫赴宴的。
可今日只是丽嫔芳诞的家宴,莫说是庶女,就算是她们这样的嫡女,若不是和宫里沾亲带故也是去不了的。
“二妹妹,姐姐我可是一听说宫里赐了宴,便立时遣去云溪阁人告知了妹妹你。”宁挽华得意的扬起了头,言外之意便是宁芷莟是沾了她的光才得以入宫赴宴的。
“多谢大姐姐,让大姐姐费心了。”宁芷莟谦婉的向宁挽华颔首道谢,这便是她们之间最大的差别,一个是被众星捧月着高傲的少女,一个是身负血海深仇懂得隐忍的少女。
因为是庆贺丽嫔芳诞的家宴,自是没有太后的寿宴那般隆重拘谨,只见丽嫔一身云绯红掐金绣芍药花的锦缎宫装,发髻上一支镶宝石的鎏金和合如意簪,双臂间挽着同样密绣金枝的浅色绯红披帛,当真是艳比芍药,当得起“丽”字的封号。
今日是丽嫔的芳诞,她自然是宴席的主角,故而除却皇贵妃的座次安排在启帝身侧,下首的便是丽嫔坐于第一席,就连身份尊于她的徐昭仪和贞贵宾都屈居于二三席,在后面本应该是傅美人的席位,可她自从毁了容貌后,启帝特许了她不用出席这些家宴,但重要的国宴她还是要出席的。太后年岁大了自然是不喜这些热闹喧嚣的场合,故而没有参加今日的家宴。
“宁二小姐今日穿得甚是喜庆,很添了姿色了。”丽嫔说话间目光故意游移在宁芷莟和宁挽华之间。
从前这样的场合宁挽华是一枝独秀,如今却要被宁芷莟抢了风头,心下自然是不悦的,看着宁芷莟的目光也多出几分锐利来,但转念间思及到今日即将要上演的好戏,忙又柔和了眉眼,笑意得体的接过丽嫔的话茬道:“丽嫔娘娘真真是好眼光,我这二妹妹姿容清丽,贤名早已传遍了帝京,如今就连身居宫中的丽嫔娘娘都听说二妹妹在外的贤名了。”
看着宁挽华边说边以绣帕掩嘴,然后意味深长地的看了她一眼,宁芷莟便知道她指的是前段时有关于她和上官寒月的风言风语。如今细细想来,那些流言能传得帝都沸沸扬扬,恐怕也有宁挽华的一份功劳。
本该反唇相讥的,可宁芷莟骤然想到那个一身蓝衫的人,思绪便一下子缓了下来,再待开口时便听到内侍尖细的嗓音唱道:“恒亲王,毓亲王,苏公子到。”
只见恒亲王上官清峑仍旧是一袭玄色袍服,而上官寒月则是一贯的冰蓝色的衣衫,最末的苏墨文今日是一袭胜雪白衣赴宴。
看着流光殿中争奇斗艳的各式美人,再看看仍是寻常服饰的王爷公子,果然自古女子只有取悦了男子才得以在世上立足,就连如今两世为人的自己都不能免俗,身上所着的裙衫也是费了心思的,既不能太过艳丽招摇,又不能因为太过素净而完湮没在众小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