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挽华接过白氏递来的酒一口闷了下去,跟着又将目光挪向了那晶莹圆润的蜜糖山楂上。
“这时你儿时最爱吃的蜜糖山楂。”白氏用糯米纸包了一个浑圆的蜜糖山楂递给了宁挽华,“快来尝尝,看还是不是你小时候喜欢的味道?”
宁挽华接过白氏递来的蜜糖山楂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小时候她的确最爱吃白氏做的蜜糖山楂,但那个时候白氏整日忙着算计叶澜霜,根本就没空理会年幼的宁挽华,便将她打发去了宋嬷嬷身边。
宁挽华用手指捻起一颗蜜糖山楂轻咬了一口,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却再也没有小时候那般渴盼的心情了,反倒是觉得蜜糖有些粘牙,山楂又太过酸涩,原来世间真的可以冲淡世间一切的情感,包括血浓于水的母女之情。
“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华儿年幼时最爱吃母亲做的蜜糖山楂了。”宁挽华边说边又咬了一口道,“母亲不必担心华儿,白日里是华儿气急了,现下已是想通了。”
白氏轻抚着宁挽华如瀑般的墨黑长发,将她一把揽入了怀中:“你父亲虽罚了你一个月,但下个月便是年关了,母亲会求了你父亲放提前你出来。”白氏又轻拍了拍宁挽华的后背:“这几日你不许再任性了,领了该领的责罚,你父亲那边也挑不出错来了。”
宁挽华靠在白氏的肩膀上,眸光没有聚焦的看向虚空道:“女儿都听母亲的。”
白氏看着宁挽华想通了,便吩咐小丫鬟进来在地上铺了厚厚的獾皮褥子,宁挽华罚跪祠堂定是不能回琼华阁的,但她如今是未来准王妃的身份,有些事宁凡之自然也是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夜深露重,母亲还是早些回静蕤轩歇着。”宁挽华看着外面如墨般浓稠的夜色贴心的提醒着白氏道。
白氏亲眼瞧着宁挽华睡在了獾皮褥子上,跟着又嘱咐了守夜的小丫鬟一番,最后方才被秋雨扶着出了祠堂。
寒冬腊月外间一片冰天雪地,秋雨陪着十二万分小心扶着白氏走在了结霜的地面上。
白氏瞧着秋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问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你是我的心腹,没有什么是不好叫你知道的。”
秋雨直言问道:“夫人为何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明白告诉给小姐,夫人为小姐请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华儿的性子被我惯坏了,加之她一向瞧不上庶出的姐妹们。”白氏叹了一口气道,“她是不会能理解相爷因何而怒的,但好在那个五丫头也落了个凄惨的下场,四丫头出嫁离了府,三丫头若是以后攀了高枝也碍不上华儿什么事。如今又何必去与她说那么多的道理,她也未必听得进去那些个纵横谋划的大道理。”
“五小姐坏了身子,怕是要常伴青灯古佛了。”秋雨却是有些不明白白氏口中宁馨予的攀高枝儿,“听说三小姐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眼,紫韵城中出息的皇子就那么几位,日后做了妯娌倘若不同心,只怕是……”
“凭她姨娘生的命数也配与我的华儿平起平坐!”白氏仿佛觉得宁馨予的名字都不配与宁挽华出现在同一处地方,“我等着看她应了那句‘心比天高命,命比纸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