坪兰此时正被苏长依半抱着,前胸贴后背,护在身前,苏长依一手仍拽住坪兰的手臂未松,一手垂下做捏诀状,以备不时之用。
凌厉的视线扫过两人相贴的部位,最后落在被抓住的手臂上,如果贺清邪的视线是刀子,那坪兰的手臂必定当场废掉。
贺清邪眯起存满阴鹜的凤眼,想起一路过来,听到的众师兄弟师姐妹众口难调的传闻,一口火气儿提上嗓子,闷的胸口发疼,就快要被窒息感凌迟。
她翩然落地,踱步走近,在两人异样的视线中驻足,嗓子发干,讥笑说:“这就是师尊预收的弟子吗?”
她生于双亲俱全的普通农家,长于一座穷困潦倒的村庄,在那里快乐活过十几年,及笄之前,却满村遭屠,那是惊人眼球的诡异场景。
那时她只记得,贺家村一面是熊熊大火在灼烧,烫眼翻腾的火龙吞掉一座座茅草房,吃掉一个个无力反抗的人,到处都是凄厉骇人惨绝人寰的救命声,而另一面千里冰封,一座座房屋被冻住像在表面盖上一层水晶,在骄阳照射下晶莹剔透,同样被冰封住的还有活人,熟悉亦或不熟悉的面孔,在她眼前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吓人,太吓人了。
那番场景简直就是噩梦,然而比噩梦还要绝望的惊悚依然没能饶过她,有一个无头尸者逼迫她吃掉了一个眼珠子一样圆滚滚的东西,那时的她被血腥气逼疯了,口中弥漫的铁锈味,令其作呕。
被逼吞下那东西之后,她就被那无头尸甩飞出去,她本该落地,被甩得五脏巨震,意料之外的,没有。
一个带着淡淡冷香,存些许温暖的怀,毫不犹豫接住浑身几乎浴血的她。
是多么温暖的怀,才会让她惦记多年。
以至于,待所有记忆彻底恢复,还有些恋恋不舍。
然而,现在那个怀抱被别人占据。
贺清邪阴恻恻地看过去,点评道:“师尊预收的弟子好像也不怎么样嘛。”
昆吾剑指向坪兰,苏长依甚至从贺清邪眼中看到蛰伏在暗潮下的杀机。
苏长依心下五陈杂味,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猜错了什么?
她莫名与坪兰对视一眼,两人均未立即出声,过了少顷,苏长依才不置可否地回眸冷眼道:“她怎么样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