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齐睿风一声暴喝,将陈永刚从幻想中拉回现实,他也终于发现齐睿风一张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汁的脸,心里隐隐有些忐忑不安。
齐睿风深吸一口气,虽然很想语气平静,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充满了火气以及不耐烦,“舅舅这些话还是别往外说了,免得遭人笑话!舅舅说我娘生前同你定下了儿女亲事?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我母亲去时,我也已经知事。若是真有这么一回事,我母亲会一点都不告诉我?再者,我母亲再如何也不会绕过父亲和祖父,就直接给我定下亲事。”
陈永刚道,“你母亲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祖父和你父亲。风儿啊,我可是你舅舅,是你的亲人,你说我能骗你吗?我——”
齐睿风抬手打断陈永刚的话,声音冷沉,就像是裹着冰渣子,叫人不寒而栗,“舅舅,有些话,我不想同你说得太明白。那是因为我想给你留几分脸。可如今看来,有些话我必须得说个明白了,否则你怕是真的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齐睿风说着,嗤笑出声,满脸嘲讽,“舅舅?你如今竟然有脸在我跟前摆舅舅的款儿?我真想问问舅舅,我父母去世后,葛氏和吴氏在侯府几乎是一手遮天,我在侯府的处境艰难。那时候舅舅在哪儿呢?你可有来为我撑过一次腰?怎么这会儿葛氏和吴氏都倒了,我成了侯府世子了,倒巴巴地来我跟前摆舅舅的架子了?”
陈永刚的脸一阵红一阵青,齐睿风的话简直是将他脸上的皮给彻底撕了下来,让人好生难看。
若是别人,陈永刚怕是要当即翻脸了,只是对齐睿风,陈永刚不能,他干巴巴道,“风儿啊,你得体谅舅舅。那时候舅舅不是外放了吗?若是我留在京城,我一定会为你出头的。在舅舅心里,你其实跟我的亲生儿子也没什么两样。舅舅是疼你的。”
齐睿风回以冷笑,又让陈永刚的脸一沉,这实在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舅舅,我并非三岁孩童,你的这些话还是别在我跟前说了。听得我实在是很想笑。舅舅,事实究竟为何,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之前不说,只是给舅舅你留着脸罢了。”
齐睿风上下扫视了一番陈永刚的脸,嘴角一扯,嘲讽道,“可现在看来,舅舅自己不想要脸,非要逼着我给你没脸,我也是无可奈何。”
陈永刚忍无可忍道,“我是你舅舅!你太目无尊长了!”
“我也想尊舅舅你啊。只是舅舅你做得太过分,让我根本没法给你脸。表妹人品出众,又是舅舅你的嫡女,不是嫁不出去没人要的姑娘。还请舅舅多为表妹想想,给她挑个好人家才是正经的。盯着有妇之夫,一脸大义凛然地打算抢人正妻之位,还偏要摆出一副恩人姿态,这实在是叫人作呕。”
齐睿风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陈永刚手握成拳,恨恨砸着桌子。
外面骄阳似火,热浪滚滚,叫人不由心烦气躁。
齐睿风尽量走着林荫小道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