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修进环琅天的时候,看到沉渊竟然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就那样靠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呆——曾经可以诛灭天火的手现在一丝力气也没有,不停地颤抖着,仅仅只是支着身体坐起身,仅仅只是这样将手伸到眼前,就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沉渊的样子略显狼狈,凌乱的长发遮住了他琉璃色的眼睛,让他此刻看上去脆弱得甚至有些可怜。

    沈晏修看得心里一紧,端着药碗的手无意识地用力,修长的指节上都泛着青白。

    尊上……

    沉渊今天心情挺好。

    这段时间积极配合沈晏修双修,疗效显著,身体恢复得很不错,今天他已经可以自己从床上坐起来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虽然还是没有多少力气,手指也还是有些不听使唤,但照这么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尊上,该喝药了。”

    一双手突然握住了沉渊不停颤抖的手,沉渊抬起头,看到沈晏修正端着药碗站在床前,虽然面色如常,但眼睛隐隐泛红,一看就知道这货又在哪哭过。

    也不知他又脑补了些什么东西,沉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艹,又哭,以前怎么没发现沈晏修居然这么爱哭,他这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个

    大男人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哭个屁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断了筋脉的是他呢!这到底有什么好哭的,本座是欺负他虐待他还是怎么他了!

    沈晏修并不爱哭,相反,他一直是个十分内敛的人,喜怒哀乐都深埋在心里,除非必要,他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会解释一句,受了再严重的伤也不会喊一句疼,但是,只有沉渊,只有遇到关于沉渊的事,才会让他失去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真的太害怕再次失去了。

    “尊上,喝药吧。”沈晏修坐到床边,轻轻吹了吹碗里热腾腾的汤药,将碗送到沉渊嘴边。

    苦涩的药味直冲鼻子,沉渊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并没有拒绝,乖乖张开嘴,一口一口将碗里的药喝了个干净。

    “呸!呸呸!”刚一喝完药,沉渊就被苦得皱着脸连呸几口,沈晏修连忙给他喂了一颗话梅,沉渊咬着话梅,鼓着腮帮含混不清地说,“该死的何田田,配的药苦死了,下次你跟他说,让他把该喝的药搓成丸子……或者炼成丹,随便怎么都行,反正本座不要再喝这种苦药了。”

    不似之前笼罩着死亡气息的安静,也不似方才带着脆弱的忧郁,此刻沉渊皱着眉头不停吐舌头的样子是如此鲜活,鲜活得让人触手可及,鲜活得就像什么都没有改变,沈晏修怔怔看着他,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好,尊上,回头我让何田田把药汤换成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