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季年收了手,看着他脖颈的伤,心里也多少有了点不忍。
就像看到冰天雪地里一枝冷傲的墨梅被人生生折断了。
“疼,好疼。”裴浅抬眼,转头望他,面上是受过伤才会有的虚弱,颈子上的血与雪白的皮肤反衬得有些晃眼。
裴浅的回答和他想象中的回答有些不一样。
他本以为裴浅会甩着手逞强着说“我才没事,管好你自己。”
但他没有。
元季年盯着他的脸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那我去要点药膏来。”
“不要。”裴浅拉着他的手,又把他拉回了原位。
“什么不要?你都这样了,还要任性……”元季年没忍住脾气,说话也凶了点,但后面的话在裴浅仰头看他时就断了。
裴浅的神情是元季年从未见过的柔弱,脸上的痛楚也不加掩饰,说话声也细细地,就好像终于摘掉了以往装出来的笑容面具,露了没有伪装过的一面。
虽然说这幅样子才是他初次见到裴浅时认为他该有的样子,但裴浅如今真这样了,元季年还有些难适应,总觉得有点怪异。
像是被他吓到了一样,裴浅低着头,说话的声音更小,好像受了气又不敢发作只好默默忍气吞声的小可怜。
他的手还揪在元季年袖子上:“我的后背好像爬了只虫子,殿下可否帮我看一下?”
“……好。”低头看到裴浅微收的下颌线,元季年心里的气一下莫名其妙地就没处发了,话音也下意识地轻了点。
方才他还想顺带以疑问的语气问他“难道你还会怕虫子”,只是瞧见了那脸上的柔弱模样,对上那一双潋滟的翦水秋眸后,元季年强迫自己住了嘴。
这个时候也就没必要奚落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