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扼杀他们成长的可能,夺走他们走出青州府,看遍大好山河的机会。你伸手掐上他们脖颈时,他们没有挣扎么?没有哭喊么?没有喊爹娘救命么?没有求你放过么?是你泯灭人性,却还要站在为他们着想的制高点,这是从哪儿学来的道理!”

    “那是他们不懂!他们不知成长有多痛苦难熬,那些什么书啊字啊经啊礼啊,磨的人头疼!”

    孙迁陡然靠近叶采言,楚凌倏尔起身,却在看到叶采言伸手阻止他时,硬生生顿住。

    “是你没给他们懂的机会,”叶采言仰头看他,目光如炬,直逼人心,“国不可少教化,人不可无礼仪。我大越百年兴邦,文武并重,人才济济,他们何人不是从你说的痛与苦中走出的?同样是人,他们能为,为何独你不能?你期期艾艾怨念爹娘时,可知有多少人为护家国在朝堂深谋远虑,在边关浴血奋战?”

    “那是他们自己选择,与我何干?”

    “少教化,则不辩善恶忠奸黑白是非;无礼仪,则不懂知恩图报长幼尊卑,”叶采言目光冷下来,“若我大越少年儿郎都如你一般,不学无术只知戏玩,不等敌军铁骑踏破山河,也早已自己败亡了!”

    孙迁怔愣片刻,蓦地爆出一连串笑声出来:“你这般能说,你这般愿说,不如到地底下去说给阎罗王听!”

    他猛地伸手,叶采言还未反应过来,手上便一紧,身子被人拉到一旁,楚凌闪身挡在她面前。

    一手抬起,轻松擒住孙迁手腕,一扭一踢间,他已飞出数尺,直撞上公堂木门。

    他声色低冷:“把他带下去。”

    “是。”

    孙迁被带走后,楚凌回身看她,见她没事才板起脸来教训:“在后面乖乖听着就不行?事实既清,与他逞什么口舌。”

    “听他说话甚是来气,一个养尊处优的知府公子,竟还期期艾艾怨天尤人,那些家境贫寒,只能顶风冒雪,只能站在书堂外听学的孩子要作何感想?小楚郎君这样以命护国护家的边境将士,又要作何感想?”她气鼓鼓的道,“自己不求上进还满腹怨怼,竟也好意思说!”

    楚凌被她说的有些目瞪口呆,平常只道她口齿伶俐,如今却知训起人来也这般利落。

    他目光柔暖下来:“大越百姓如他一般者少,如叶三姑娘者众。戍边将士自知此理,生死无憾。”

    “那也……还是要训诫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