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掐着偶人的手还没松开,听见她喊,就那么转过脸来,红着眼睛瞪她,旁边少年表情玩味,容溪咽了口唾沫,爱喜欢谁是魔帝自己的事情,她本来不该管,只是她弟弟可还缺着一具上好的身体,这偶人做得以假乱真,若能为她所用,那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容溪朝着魔帝深行一礼,“陛下,陛下您统御九渊疆土,千秋万载,劳苦功高,于我魔界功不可没,当年的鸿蒙老祖,逼着您与他签订和人间界互不干扰的契约,本就是委屈了您,更可恨的是这几百年来,琅月仙尊还把您困锁在这诛魔阵中”
提到琅月仙尊时,魔帝身子不经意地一抖,容溪抬了眼睛,“如今诛魔阵威力大减,不比从前,堕天魔骨泡在那血池子里,如果有足够的祭品供奉,也早晚都能出世,您若是真想要外头的什么人,又何必委屈自己对着这假人偶?不如”
她蛊惑一笑,“放出这假的饵,把那尊真佛钓出来,弄到我们魔界,还不是任由您想怎么,就怎么”
她的话里余音不止,上挑的调子勾得人心痒痒,魔帝神色略微松动,看着手里的偶人,之前是气得狠了,这他倒是没有想过,现如今正道一群人都在太虚仙府里头,那太虚仙府的主人灵虚子嘛,恰好也是他的故人,仙府里会发生什么,他大概也都能猜到。
既然之前借着帝火陵妖不能将他们如何,那不如就顺势换个法子,这偶人做得如此相像,连他都差点被骗,更何况正道那群傻子,自己真是昏了头,这样的宝贝可不能毁了。
魔帝目光看向容溪,“也罢,既然是你先提出来的,那这件事情,就由你去办”他一松手,那长着谢云殊面孔的偶人就躺倒在箱子里,衣裳刚才被他扯碎了一点,露出瘦削白皙的肩窝,此时幽黑空洞的瞳眸注视着他,魔帝想了想,又转向少年。
“还有你,东西是你做的,那你也跟着去!把人活着给我带回来,路上可别给我耍什么花招,你的父母亲族,姊妹幼弟,那些人可都在我手心里攥着呢,是死是活全看我的脸色!哼,你们这种小妖,一辈子也就只配听我差遣,我累了,滚吧!”
魔帝说完一甩衣袖转身,珍珠帘摇晃曳地朦胧挡住他玄色的影子,其他人一言都不敢发,唯有那少年听得这话,恨恨看向男人身影,目光狰狞像是要滴出血来,几次冲过去想要质问,却被容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们像是之前就很是熟识,容溪朝他无声地摇了摇头,又比对了个手势,少年却红着眼睛神色不甘,一味看着那珠帘后面,被那女人生拉硬拽着从空旷大殿离开了。
“拉我干什么?你怕他,你们大家都怕他,我可不怕!”
少年与容溪推扯着,身上锁链哗啦作响,容溪把他摁在一边石头上,两人边上就是荼蘼川,血一样的河水在脚边蜿蜒而过,一路上却听不见半点水声,安静得有些诡异,荼蘼川的源头就是血池,又靠近魔宫,因而此地魔气充沛,最适合他们修行。
容溪坐在少年边上,悠长鳞尾盘在一处,少年扭过头去不理她,女人一只手随意抚上他头顶。
“阿织,我知道你年轻受委屈,但大家谁又不是的呢?都是在魔帝手底下讨生活,魔帝扣着你的族人,又没有苛待他们,不信你就去问问,他们不也比在人间界,被那些仙修追着打着喊杀自在得多?”
少年一把甩开她的手,“你不必和我假惺惺!我哥哥因为不听劝帮你们,害得我们整个妖族都不得安生!我又是半魔半妖的血统,两边讨不着好,本想躲着就是了,谁让这暴君不知听谁说的,抓走了我父母亲和弟妹,非逼着我给他做什么傀儡人,做的还是那”
他顿住,似乎觉得提起那人很是不妥,心里又有些不安,魔帝刚才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那可不是对待关了自己几百年的劲敌的态度,他尹天织又不是傻子。
“姨母,魔帝,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厌恶谢云殊,恨仙门正道,直接杀了就是了,又为什么要做出那等...刚才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