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们愣了一下。论品阶苏徽是比不过她们的,虽然他一直被嘉禾青睐,但主动命令她们还是第一次。
段夫人有些不满,她早就看不过嘉禾对苏徽的过分亲近,于是双眉一挑就要教训他几句。
嘉禾却赶在段夫人之前开口:“我的确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嘉禾在人前从来都是温柔好脾气的模样,却在说出方才那句话之时,语调冰冷,让段夫人吓了一跳。
这个女孩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儿,之前她温顺只是因为她想要将自己表现成温顺的模样,并不意味着这就是她的本性,金枝玉叶永运都是金枝玉叶,这点不会更改。
段夫人在这个小女孩的目光中瑟缩了一下,什么都不敢多问,匆匆领着众女官退了出去。
“云乔留下。”嘉禾补充道。
苏徽知道这个小姑娘必然是又攒了一肚子的心事,而他需要扮演的,是倾听者的角色。
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之所以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关系变得如此亲近,正是因为苏徽善于听她说话,不会因为她是公主便一味的附和,也不会因为她是孩子便心生轻视。
还有一个选中苏徽的原因就是——苏徽看起来和她一样的孤独。嘉禾没有朋友,苏徽也没有。
“今日在奉天殿里,爹爹说起了阿姊的婚事。”嘉禾想了想,以这个作为开头。
“嗯。”苏徽轻轻点头。
长业二十年,的确是荣靖公主议亲的年份。这件事对历史进程的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注荣靖大婚的,多是做婚俗史和皇室礼仪制度史方面的学者。
“阿姊不是很想出嫁,可是这世上,哪有不嫁人的女子呢?”说到这里,嘉禾不安的转过头去看向苏徽,“阿姊她是不是错了。”
苏徽摇头,以一种无比自然的语气说道:“没错。”
在苏徽生活的二十三世纪,婚姻制度已经走到了黄昏,大部分的男女没有结婚,比如说苏徽的母亲这辈子就从来没有嫁给过谁,苏徽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这对于二十三世纪的孩子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