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么说,银朱便点头应了下来。只是不消片刻,她就又拐了回来,秀静的脸上阴沉得有些难看。

    南重锦看在眼里,知道定是她这“亲”妹妹言辞粗鄙,说话难听。这丫头不似忍冬,定不会与她起争执,可见这一遭回来受了不少委屈。

    “你这又何苦生气。”

    她捏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平静无波的语气中多了几许宽慰:“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她想见,就叫她过来,也好在我面前说个清楚。”

    话是这么说,可府中哪个人不知道她的脾气。原先不让进时,南曦月仗着身份,在外头指着下人们破口大骂,如今松口叫进来了,她却突然怵了三分。

    总归是她南家的女儿,怕什么,还能吃了她不成?

    南曦月咬咬牙,鼓了口气,仰着头怒冲冲的推门而入。

    “不过是几匹江绸的缎子,规矩如何,依例如何,还会缺了你的吗?”

    南重锦睨着她,挺直了背坐在椅上,端端正正不斜不倚,如同佛龛里供着的佛像,面容沉静,无悲无喜。

    她南曦月最恨的,就是她这副样子。

    明明都是南家长房的嫡女,怎么她南重锦就尊贵至极,活得好似九重天上的神祗,衬得她却连泥沟里的污泥都不如。

    明明,明明她已经……

    南曦月握紧了拳,一面咬牙恨道:“按份例有的我自然不稀罕,只是唯独那几个缂丝银鼠皮的氅子,哪个房的嫡姑娘没有,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偏偏换成了织金麝鼠皮?”

    “这是叔父们安排的,你找我做什么。”

    南重锦端起茶盏,用杯盖撇去浮沫,细长的茶叶就在澄明的茶汤中上下沉浮。她低头啜了一口,清冽的茶香瞬时溢满鼻腔。

    南家书礼传家,最是重规矩,所以上一世不管他们如何过分,她总是留得三分情面。只是她却不管不顾,招招步步只想置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