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是巢和永远的避风港,坚不可摧的金丝甲呢。
巢和倚在往日里最敬佩的皇兄怀中,低着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半张脸埋在怀中,因而显得十分晦暗。她是很敬佩皇兄的,她是很依赖皇兄的。
皇兄总是保护她,从疯癫发病的母亲怀中抱走她,又在昏聩无度的皇帝面前抽刀护着她。皇兄其实很可怜的。
他除了行兵打仗、兵谋武略之外,满心满眼就只有她这个妹妹了。
可他连砍断敌人的四肢脖颈都无法感到快意,对于贵族纨绔的取乐手段,更是厌烦至极。皇兄只能从她身上汲取一切,快乐也好,满足也好,愤怒也好,只要她对着皇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不出几天皇兄大概就会疯了。
就像现在,她一直没有开口夸只用几万精兵夺下数十座富庶城池的皇兄。
就连闻潮也没有意识到,他越来越急切的样子,仿佛饥肠辘辘、流着涎水的野兽正呜呜咽咽地剖开自己的胃囊。
好饿。好饿。
闻潮的眼睛这样说。于是巢和只好用低低的声音赞叹道,“皇兄好厉害啊。只要有阿兄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了。”
闻潮终于饱腹似的松了口气。他露出明朗的笑,眼睛发亮,亲昵地朝还在自己怀中的妹妹确认道,“真的?”
“嗯,真的很厉害。”
好可怜。
被抱在怀里的巢和微微皱起眉,由衷为她的皇兄感到一丝丝难过。
我和皇兄该怎么办呢?
皇兄他别无什么争霸天下的心思,也没有九龙夺嫡的紧迫计谋。兄长他并不是个只懂打打杀杀的武夫,掌控欲也并未膨胀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是略微施展沙场上的神勇,亮出凶恶的利刃和獠牙,就以为能有完全护住自己妹妹的权势。
她的阿兄想要永远护着她,纵容她做一切想做的事。甚至恶事,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