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女乐而忤逆太后,不知是那女乐的手段太过厉害还是陛下糊涂。皇兄,你不觉得奇怪吗?”南越王对背对着他欣赏满园菊花的男子说。
“我们家每一辈都会出三两个情种,陛下也许就是其中一个。”
“我不认为他会是皇伯父那样的情种,肯为了逝去的妻子甘愿舍弃皇位只守着一园的桃花。”南越王对玉翼寒是情种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想当年他为了得到皇位对他们兄弟那样的无情,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情种?
男子轻笑一声,秋风穿过亭子吹起了他洁白的衣衫,引得他轻声咳嗽起来。南越王听到他的咳嗽声不由得紧皱了眉头,闷声道“这么多年了,你的病怎么还没根除?”
“本就是偷来的十多年光阴,哪能强求上天再眷顾?我已经习惯了!”那男子无所谓地摇摇头。从小就体虚气若,被人断言活不过十五岁,如今他还活着已经是奇迹了。他从不强求太多,每天醒来知道自己还活着就会在心里感激上苍多一次。别人或许不懂活着的珍贵,但他深深地体会到活着是一件美好的事,所以他比谁都珍惜这条随时都可能丢掉的性命,比谁都将每一日过得仔细。
南越王沉默,几次欲言又止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从他懂事开始,记忆中皇兄的药从不离身。年幼的时候他总看到父皇看着皇兄时那种忧心忡忡的眼神,从那时开始他就希望皇兄的病能早日好起来。可是,每一个为皇兄诊治的人总是说这孩子活不过十五岁,皇兄十五岁那年远在边陲的他最怕的就是听到江南传来的消息,他怕那是不好的消息。幸亏,那一年有惊无险地过去了,皇兄依旧活着,这是上天的眷顾。他私心的希望皇兄能够永远陪着他,但是,那是奢望吧!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哀伤。
“阿玄,不要为我感到悲伤,人生苦短,早些结束未尝不是好事。”
“皇兄……”
男子回身笑看着玉玄寒,没有人会想早些见阎罗王,唯独他能坦然面对,别人恐怕都以为他疯了或生无可恋。可是,他两者皆不是,他只不过是满足了而已。别人说他只能活到十五岁,十五岁往后的年月都是额外的恩赐,他不贪心又怎么会惧怕这恩赐忽然被收回呢?
玉玄寒望着男子的笑容心头的石头依旧压得死死的,从离宫独自到那荒芜的南越当那人人嫌弃的南越王开始他就无时无刻不想活下来回到宫里。所以,这十年来无论面对刺客还是毒药他都不曾掉以轻心,他要活着,不容别人在未竟之时取他性命,即使是老天爷也不可以。
“对了,那女乐的琴艺如何?那日我去迟了,遗憾没有听见。”男子轻松地微笑着岔开话题,不再在那沉重的话题上讨论下去。
玉玄寒想起了那天晚上沈安然奏琴的情景不禁弯起嘴唇露出笑容,说“她的琴艺的确了得,最重要的是她机灵得很,琴弦断了能够立刻用簪子续上。在当时的情况下,只怕没有几个女子能反应过来。”
“倒是不错!”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看着他玩味地笑了笑。
玉玄寒望一眼他手里的玉如意,道“这样一个女子说不准会是第二个太后。”
男子摇摇头说“太后绝不会容许有人威胁到她,这女乐要是真的和陛下过从甚密,只怕不出半年就要在宫里消失。”
玉玄寒闻言心一沉,不禁为沈安然担忧起来。她曾救过他一命,而且又是沈家的亲戚,她要是死了他的内心会过不去的。可是,那有什么用?他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危险,其余的他根本就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