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前,贾贵抓着文鹏的手臂不放,愤愤不平地讲道:“文鹏兄,这孙兄太不仗义了。明知是自家兄弟,还让他属下打得这般疼痛。哎呀!啊……俺的亲娘啊!这辈子俺是没指望了,我贾家儿孙辈,非要出个状元不可,老子以后也要跟着威风。”
文鹏笑道:“贤弟莫怪孙兄了,衙门又不是他家开的。再者,只打了五板子,已是看在他的情面上,手下留情了。”
贾贵低声道:“哼!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兄长还真以为他是看在同窗情分上?还不是俺给他送了五百两银子,准是嫌钱少了。京城做了大官,就不认人了,也是个势利之徒。”
送别了贾贵,文鹏回到萧府,向萧翰卿回禀了案件撤诉的始末。
案子了结,萧翰卿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询问后得知,圣上已罢免萧翰卿的官职,让他回家反省。
见妻兄愁眉不展,闷闷不乐的样子,文鹏反劝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兄长被罢官,未尝不是一桩好事!愚弟以为,兄长长年在外为官,难得有闲暇时刻,不如回姑苏,多陪陪岳父大人与嫂嫂。”
文鹏的一番言辞,令萧翰卿有些惊讶,不免问道:“哦?何以见得是好事?”
文鹏压低声音,回复道:“夏大人被圣上关进大牢,兄长丢了官职,皆因遭到朝中权臣在御前诬陷造谣。圣上明知其中实情,却执意为之,许是不希望咱家卷入权势争斗的漩涡。如此看来,圣上龙体欠安的传闻,所言不虚。朝局有变,围绕着储君之位,有些人已跃跃欲试,又开始兴风作浪起来……”
萧翰卿打断文鹏的话语,打开房门。见书房外并无人影,复又关上门,示意他讲下去。
他接着道:“圣上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摇摆不定,却无大动干戈之意。若要试探圣意,莫过于二哥也趁机上表奏折,请求辞官归乡。若是圣上恩准,就意味着圣上听信了谗言,对咱家生出芥蒂。若圣上不许,则表明咱家仍深受圣上信赖,朝廷罢免兄长的官职,另有玄机。只要我等从长计议,忍辱负重,即可安然度过此劫。只是如此以来,便是在拿二哥的仕途作赌注。”
萧翰卿叹道:“妹夫有所不知,两位堂弟也被弹劾,罢免了官职。若是二弟上辞呈,恐招来猜忌啊。”
文鹏闻讯,坚决地回道:“兄长,正因如此,此时上折子,最能摸清圣上真实用意。”
萧翰卿细细揣摩,又想到他岳父的遭遇,认为他言之有理,不觉豁然开朗,愁绪全消。
无官一身轻,自家也落个清闲,放情山水,多陪陪家人,未尝不是一件惬意的美事。
萧翰卿当即修书一封,向萧老爷禀明一切。待文鹏处理完生意,两人带着家眷离开京师。
由于文鹏要到建州卫营救李六郎,两人在天津卫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