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桑甘是在三天后的午夜准时醒来的，每次妖化后看到的世界总会有些不一样，这次也不例外。她从床上翻下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几天前遇到的那个奇怪道士，按照他的说法，这人看到极光的时间正好和自己第一次妖化对上了。
如此巧合，她不得不防。
好在白天的自己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也避免演技不佳露馅的可能性。
阮桑甘放缓了心态，既然她会再次妖化，说明附近又出现浊气，或者有群妖出现了。撩开屋子的窗帘，外面照旧是层云叠嶂，这次却看到了其中的隐隐闪现的人影，或者说是妖物。
“难道是祭秋游？”阮桑甘算了下时间，发现也就在这两天了。
祭秋游原为穄秋游，穄是上古时期人类供奉妖类特意种的一种穄米。不仅如此，人类还会为其供奉的妖物画像游街，祭祀跪拜，以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在漫长的时间流逝下，妖族逐渐式微，人类虽不会再跪拜，这个习俗却在残余的妖族内留了下来。
不过人妖两立，各为其主，妖族的穄秋游也逐渐挪到了午夜。到时小妖一齐为跟随的大妖庆贺，这也算妖族一大景。
今晚阮爸睡在隔壁住屋，怕发出什么动静把人吵醒，阮桑甘直接虚化自己穿墙而过。出来时已化作一相貌普通的刚化形的小妖，不远不近地跟在附近一支祭献队伍后。
走了没一会儿，阮桑甘旁边的小妖越来越多，各种精怪都有，甚至是半妖。阮桑甘低着头踩在脚下一团黑色的妖云上，努力做最不起眼的那个，心下已是惊涛骇浪。
若不是她突然妖化，谁能想到往日和谐平静的人类社会，早已埋藏如此之多的异族？
“这次祭秋游，我好不容易攒了半年的口粮又没了！有了它，我的实力至少能再提高三成！”一只青衣小妖忽地发出感慨。头上顶着一片绿色笋叶，看起来像竹子精。
“就你？”旁边一只妖推青衣妖一下，小声道：“你十成的妖力还不如老大的一招，又不是要你的命。要没老大护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其他妖啃了磨牙了。”
青衣小妖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顿时也不心疼了，精神奕奕跟着队伍走。
阮桑甘一边跟一边听，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妖类世界崇尚实力，没有实力，痛了死了都不会有妖同情，落井下石跟着踩上一脚的估计有不少。有个老大就不一样了，只要拜了这个山头，以后你就归它罩。作恶的妖在动手前也会想想你拜的山头的分量。
获益了就要付出，大妖护住一众小妖，小妖就祭献妖力让大妖更加强大，自己也更稳定，这很公平。
想得入神，肩膀忽地被推了把。抬眼一看，是刚才说话的黑衣妖，额角有未完全褪去的角质层，紫黑色的，原型像是甲壳虫那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