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凝烟变得话少,跟谁也不亲近,终日守在内室,服侍那病恹恹的大小姐。另外就是那位从王府来的赵嬷嬷,据说是提早教小姐王府规矩的。每日内院里都能传来她呵斥小姐的声音。

    虽然听不真切说了什么,可是王府教养婆婆的架势可真是大极了!

    “说过多少遍了,这饮茶时需右手回旋茶杯,香唇一点慢慢啜饮,让茶香盈齿,你这般牛饮了半杯像什么话!”

    说话间,嬷嬷手腕的藤条一甩,在盛香桥的手腕子上留了一道红印子。

    盛香桥痛得微微低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屏风处挂着的礼服——那是昨日盛老夫人送来的整套裙装,以供孙女入宫面圣之用的。

    只这几日功夫,拜凝烟没日没夜的细数盛家以及周遭亲戚家谱的缘故,盛香桥知道如今在盛府里的,也不过是盛宣禾和凝烟深知其中的隐情,其他人只当作真的找回小姐了。

    虽然府内有人也知道小姐先前有些出格的事情,但盛宣禾处置了一批小姐身边的近身之人后,再也没有知道内里详情的了。

    至于盛老太太那边,盛宣禾一直也以盛香桥病了搪塞,并没有跟老祖宗细细禀明这些糟心事。

    盛香桥被她早几年过世的母亲宠溺得不像样子,很不得老太太的欢心,但是像入宫面圣这等大事,做祖母的总要表示一下,所以命人取了她压箱底的贡品锦缎,又请了有名的裁缝,为孙女做了衣裳。

    现在“盛香桥”看向了那衣裳,赵嬷嬷只当小乡丫头没有见识,眼馋着衣服好看,所以没好气道:“不好好学规矩,看什么看!”

    盛香桥这几日虽然一直被嬷嬷特别“关照”苛刻教养,不过吃食一直不错,药膳没有间断过,气色将养得恢复了些高门少女应有的花颜红晕。

    听到嬷嬷骂,她微微一笑,怯生生道:“嬷嬷莫要生气,我太愚钝,让嬷嬷费心了……只不过我观那礼服袖子乃是半长的,遮不住手腕,嬷嬷抽打得狠了,红印子在寿宴那日消散不下去,被人问起,我怕自己嘴拙一时找不到理由……”

    嬷嬷压根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会有此一说,登时愣住:可不是!若是露出红印子来,万岁问起时,的确要麻烦……

    这丫头是在变相给她下马威,让她手下收敛着点呢!可她是世子都要给三分薄面的老油条,岂会被个乡野小丫头拿捏住?

    想到这,她手腕微微一转,藤条正要往那丫头的屁股抽去的时候,门口处突然传来清冷的少年声音:“赵嬷嬷,表妹说得没错,你虽然应该严苛些教她,但毕竟主仆有别,还是给她留些面子……”

    赵嬷嬷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穿着玄色骑马猎装,佩挂宝剑稳稳立在了门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