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吓了一跳,问她:“怎么?小姐你要回京城去?成大人不是让你在这等他吗?”

    知晚摇了摇头头,淡淡道:“我还有些未了的事情,便不等他了,过两日便走。”

    进宝听了立刻道:“我也得跟你走,不能让你一个人上路。”

    知晚觉得她是陈二爷的人,若留着她在身边,岂不是给表哥留下线索让他追来?这可不是她的本意,她走的时候,是要给表哥留下书信,陈明厉害,跟表哥做个彻底了断的。留下进宝,岂不是藕断丝连?

    可是进宝却满不在乎道:“我就是个在码头做杂工的丫头,又没有卖身给二爷,小姐您现在给我的月钱可顶了以前在码头半年的工钱,您放心,我就算一辈子不嫁,也得在您身边尽忠职守,将钱赚够了。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上路像话吗?我总得护送着小姐你跟你舅舅团聚了才成。”

    进宝不是花花肠子的人,她说得都是大实话。虽然她平时打呼噜声音大了些,干活也没有凝烟那种自觉利索劲儿,但是打架骂人、支帐篷生火却一顶一,乃是旅行必备良品。

    知晚离开并非逃跑,严格意义讲,应该是辞了盛家的差事,一朝身契约满,跟东家交接离开而已。

    也不必偷偷摸摸的,所以进宝执意要跟着她,知晚也含笑说好。

    说话的功夫,锦城到了。知晚下马车之后,便打听到了那郎中的故居,询问周围的左邻右舍。

    有些老人还真依稀记得这位郎中,治人病痛的本事不大,但是卖出的蟑螂老鼠药却是一绝,只毒死蟑螂老鼠,却与人无大害,顶多泻肚一场。所以家里有小孩子的,都愿意去他那买药。

    知晚听了,更加笃定心中的想法——那位郎中应该是个制造奇毒的高手。

    更有平日里跟他喝过酒的老邻居听他醉酒时提起过,他的老家在南边的滇县。

    再问其他的,便也打听不出什么来了。知晚在锦城选买了些以后路上要用的东西,又提前订好了马车,雇请了大行的镖师后,便回去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如今这小宅院,在居住了半年之后,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到处都是她与表哥的回忆。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跟表哥一辈子都生活在贡县里,不必心烦着京城的风雨。

    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