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似乎也是懂医的,一看这知晚一下子说出了病症,并娴熟地握针,应该是个懂医理的。她便上前拉住了那个少年,然后对知晚低声说道:“我夫君如此病症已有两日了,可是我们没钱抓药,就算知道他得了伤寒也束手无策。”
知晚冲了她笑一笑,坚毅地说道:“你放心,我是绝不会让他死的。”
等她施针后,又拿了退烧的膏药给他敷上,便叫侍卫过来用破庙的门板做担架,将小舅舅抬到她的药店里去。
可是抬到一半时,知晚突然顿住,转身叫人将小舅舅抬到了临镇的客店中,然后写了药单子,却让女子明天不要去自家的药铺拿药,而是去临镇的药店抓药。
前些日子,那个迎光看着她药单子的小伙计太可疑了。她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命人偷偷看着他,发现他去了隔壁的书画铺子,不知做的是什么勾当。只是第二日,那伙计居然没了踪影,任谁都寻不到他了。
现在她给太子妃配药,其实用的都不是药店里的药,只能处处小心避忌,却又摸不清幕后之人的路数。
毕竟这次幕后之人乃是皇后,就算太子知道是母后动了手脚,也不能贸然去告状,弄不好就要得了对母亲不孝之名,这对于储君来说是万万沾染不得的恶名。
所谓投鼠忌器,应该就是眼前的情形。
凝烟不明缘由,纳闷儿小姐为什么舍近求远,不愿意用自家药铺的药,不过小姐既然吩咐下来,她也只能照做。
伤寒症虽然棘手,但是如果舍得花银子用对了药,也可以将人从鬼门关里拉拽回来。
这几日知晚熟读《伤寒论》,正好对伤寒遗症,颇有心得,等凝烟抓取了药物之后,快火煎好给小舅舅服用。
快入夜时,那一直昏迷不醒的人也终于睁开了眼。
当他睁开眼费力辨认四周,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时,只看到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姑娘这样守着床边,眼中含泪的看着他。
章韵礼刚恍惚从梦中醒来,意识辨析不清,竟以为这坐在床边儿的是自己早已死去的小妹,于是开口叫道:“安之,你来看我了。”
知晚知道他喊的是自己母亲的闺名,一时激动拉拽住了他摇摇晃晃的手,低声说道:“小舅舅是我,我是晚晚。”
章韵礼费力睁开烧得有些干涩的眼睛,但一时也无法将眼前这个大姑娘,跟记忆里那个总吵着自己要糖吃的小娃娃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