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帝一看她这神情就心慌。他如今最看不得白婉蓉的冷脸:“你想到哪儿去了!不过是给他一个体面,让他进内殿观礼罢了,哪里就准许他进入内阁……”
“这难道不是?”白皇后眼眸微闪,就知这人从未拎得清过,“陛下如此想,旁人可不会!陛下的一举一动有多少人在盯着?陛下可知你换掉胡文浒让苏威上朝野上下会怎么想?!你怎知外人不会望风而动?苏家在京城本就声势嚣张,陛下倒是会抬举人!”
“朕……”还别说,白皇后不提,武德帝尚未想到这一层。他惯来与政务上不开窍,若不然十几个皇子,最终叫禹王一人独大到如今。
事实上,武德帝做出这个举动不过是安抚禹王一脉。他想得十分简单,储君之位给了正宫嫡子,禹王这边也得压住,所以他思来想去,就给了苏威这体面。但这会儿被白皇后一通骂,倒是将他给点醒了。禹王本就势大难以掌控,要打压,就趁机彻底打压下去。这般暧昧不清,只会让禹王贼心不死。若是当真给了朝野上下苏威将来必进内阁的信号,确实是得不偿失。
大历这么多年国泰民安,多亏了内阁几位辅政大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武德帝在政务上不开窍,但不意味着他不揽权。只要一日坐在龙椅上,他一日便不可能放权给旁人。
武德帝心中盘算了一会儿,当下坐不住。丢下一句‘照顾好皇后’,便匆匆带着人离开。
果不然,次日,苏威便因治家不严立身不正被武德帝当众斥责。勒令苏威这半个月内不必上朝,料理好家中的庶务,暂停他手中之事,移交他人处置。
苏家遭此重创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自古以来,官员的家风与能力考核是息息相关的。无论身处哪一个职位,坐在位置上的人都讲究一个家风清正,治家严谨。大历官员升迁考核里也明文规定又家风这一项。而苏家后院一团糟也并非一日两日。苏威从一个混不吝的权贵子弟步步高升到如今手握重权的位置,从未遵循过这一项考核标准。武德帝这一出手,罚得居然这么重。
武德帝这一次不仅仅是杀鸡儆猴,还当众放话。若是苏威家中事务都料理不好,头上的乌纱帽别带也罢。
苏威被斥责的脸红耳赤。苏家的事情他百口莫辩,旁人连求情都没处可求。禹王为此气得砸了一屋子的瓷器玉器,也改变不了苏威这半个月闲赋在家的结果。
“查!本殿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子如此之大,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捉奸在床的当场他便下令封口,在场之人都是他的人。但这消息只能是从在场之人口中传出去,晋凌钺忆及此,不禁面目狰狞,“就是掘地三尺也得将背后之人给本殿揪出来,本殿要将他千刀万剐!”
晋凌钺在为身边出了内鬼掘地三尺,苏威看着白清乐陷入了两难。
苏家又一次面临捉奸当日的剑拔弩张,这一次,并非苏威发怒将人赶出去便能平息。白清乐的事情已经大到让整个苏家蒙羞,苏威这一次也没有那个脸面怒斥族人,赶人离开。陛下亲自开口让苏威料理清家中内务,意味着不处理不行。
可白清乐所犯之事以死谢罪也不过分。要如何料理?不外乎在他休妻和白清乐自裁之间做抉择。
苏威连这么多年的绿帽子都忍了,这两个选项,他一个都不愿选。
白清乐跪在地上,只会哭。她从头到尾连辩驳都不会,只是哭得摇摇欲坠,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