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刀疤周已经死了的时候,刀疤周瞪着眼睛忽然一抽,喉咙里艰难地卡出“赫赫”出几个音节,他凭着最后一口气,将抖成筛糠样的一把揪到身前,暴涨的双眼死死盯着他,也不管他被吓地此时听不听得见,一字一句在他耳边道:“告,诉,爷,敌——侵——”
刀疤周咽下最后一口气,死不瞑目地盯着他。他忽闻的下身一阵骚,这才回了神,哆嗦着身子爬出半个身子。见刀疤周再没有动静,躲着他的目光一样逃也似的拎着裤带半爬半跑地奔向船舱。
“来人!发什么了何事!”
祁唯正照着豆大的油灯,查着账目。船舱猝不及防地一歪,他脚下没站稳,直接砸到地板上。桌上的纸随着震荡的船体四散落下,他咬着牙捡了一两张,塞进袖中,对着船外大吼了一声。
无人应他。祁唯干脆不顾依旧轰炸的炮火挤过人群,走到船长面前,“发生了何事?”
船长正强持镇定,指挥船员应对。听到祁唯在他耳边发问,他这才抽出时间抹了一把颊上的汗,也对着祁唯的耳朵吼道:“水盗劫路,快回去。来人,扬帆,把我屋中的火器拿来,快!”
待阿朝从江里爬出来,船上东奔西走的人群哪还有人顾得上他。他闲庭信步般绕到一边,将手中不知攥着的什么三两下塞进衣领里。他半掩着身子正巧将二人的话尽收耳中。阿朝嘴角玩味一笑,轻巧躲过一支射来的流矢,心道:区区一商船,竟然私藏火|药。他看了眼慌乱应对的众人,眼神晦暗不明地闪了闪,转身消失在了门口。
祁唯没有离开,守在船上协助船长指挥着自己的商队一同作战。水匪显然没有料想到船上竟备了□□。西风渐起,形势逐渐明了,水匪又象征性地轰了几下,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偃旗息鼓,收帆作罢。
这场不大不小的战斗终于结束,的人喘着粗气歇在地上。船长胳膊被流火灼伤,此刻正一边上药,一边清点损耗。船长叹了口气,对守在一边戒备的祁唯说:“船体受创严重,这次,怕是不能将你送到地方了。”
“无妨。”祁唯负手而立,突如其来的意外没有挫伤他半点意气,“我会换陆路,此事你怎么看。”
船长活动了手臂,深深叹了口气:“江都府新任,官匪勾结……哎,只是我们这次巧遇罢了。”
祁唯点了点头,遥看江心若有所思。忽然一人横冲直撞地拨开人群向他冲来。祁唯反射性地握拳,看清来人后,才悄无声息地收了内里提起的气。
“周,周,周……”那人毫无阻碍一下子撞在祁唯身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含糊重复着这一个字,祁唯却听懂了,猛得拉过他,严声质问:“周子如何了!”
“周子!周子被炮轰死了!”
祁唯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被船长扶住,船长见他此刻失魂落魄地模样,接着问:“可还有其他。”
那人听了,犹豫自己现在该不该再说,最后在船长近乎实质的眼神中颤巍巍地开口:“他要我对爷说,’水贼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