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期所说之药,当真不是什么稀罕物。

    秦楼楚馆中多得是,只是宫中最忌秽乱宫闱之物,尤其怕后宫嫔妃以此法迷惑圣上,一经发现谁宫中有迷药,全宫上下,必得受重刑。

    金吾卫离去后,思前想后,暗觉不妥,纠结之下,还是将此事如实禀告了言裕华。

    “统领,此事……还要帮殿下做吗?”金吾卫一来不齿太子殿下寻迷药的行为,二来,生怕金吾卫上下受牵连,“若是让陛下知道……”

    “我们金吾卫向来听命于天家,太子殿下说什么,我们便做什么。”言裕华的表情波澜不惊,掌心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不甚在意地让他退下,“难不成,你还要我去拒绝太子殿下吗?……不过是找点药而已,你我小心,不被发现便是。就算真的被陛下知晓,难道陛下还会管太子殿下宠幸谁,不宠幸谁吗?”

    金吾卫听了此话大觉有理,抱拳行礼,安心离去。

    他并没有发现,言裕华手里拿的,不是别的,正是那柄曾经被悦姬捅入腹部的匕首。

    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凝成一层又一层丑陋的疤痕。

    “慢慢来。”言裕华盯着掩藏在血痕下的那个“期”字,目光里渗出一层寒意。

    他脚边,暖炉里有一封即将燃尽的信,火舌舔舐而过,将“夏朝生”三个字彻底吞没。

    离开上京城,行不过三日,夏朝生就病倒了。

    说是“病倒”,也不尽然,他意识尚存,只是身体虚弱,不能下马车行走,相较于平日里,多咳了几口血而已。

    夏朝生虽懊恼于自己的身子骨太弱,却也没有自怨自艾。

    从重生起,他就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此刻唯有遗憾:“九叔,你且先行,和我一同走,太慢了。”

    穆如归闻言,许久不语。

    他感受得到九叔的挣扎,轻笑道:“军情紧急,怎么还舍不得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