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需说回到三日前,冬至第二天。
那日是梅丞相家老太君的六十岁寿诞,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前往丞相府赴宴。一清早,江家请来的工匠到宅院内修葺清漆。
工匠开始工作前,家婢们已经将汝夫人安置到附近一间抱厦中,太太喜静忌喧嚣,独自一人留在抱厦内念经,留下几个传候的侍女守在门边,其余人都跑到外头自娱自乐去了。
说起来,府内众侍女曾经一度公认:在青玉楼当差是一件非常之轻松的差事。
原因不外乎如下。
其一,汝夫人不习惯时时有人服侍,但凡可以皆亲力亲为,不劳侍女动手;其二,汝夫人性子虽冷硬了些,但实际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极少叱责下人,而且随着年岁越长,愈发忌讳急怒伤身。
与之对应,江蕖以往则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孩子时骄纵使气的顽劣惯能折腾人,不过这一年来性情变好了许多,大家乐见其成,但谨慎来看还需再观察些时日,暂且不提;两位公子长相极俊,脾气据说亦是极好的,可惜两人修身养性地不得了,房内长随书童都是一水儿的男丁,婢女们只能含恨而别。
至于第三个嘛,便是太太极少过问院子里的闲杂,主要事务都由赵嬷嬷经手处理。于是汝夫人虽然是青玉楼内的主人,可她不亲自管事,大家对她的畏惧之心反倒远没对赵氏那般重,相反,还有那么点亲近这位老人的意味。
双儿今日当值候在抱厦外间,旁边只余三个同伴。那些无需当值的侍婢们仗着太太人好,早不知道一块跑到哪处院落玩去了。
四人静默着各司其职。忽然双儿低低惊呼一声,其余几位女孩只看到她一摸腰间,小声焦急说:“糟了!我的荷包不见了!”
果然,腰间原本应该系带荷包的位置空空如也。
另外三人闻言惊愣片刻。荷包里放的东西可不得了:有人习惯在里面放月钱,或一些小巧值钱的玩意怕被偷随身带着;女孩儿大多爱美,有时随手解下的饰物就装进里头。
双儿语气忍不住带上一丝慌张:“这可真是,到底丢哪去了......我记得早上出门前明明佩戴好的!”三人看她着急地团团转,连忙轻声道:“先别着急,快想想荷包里放了什么?打不打紧?”
“可别是落在半路了,你先想起来放了什么才是要紧的。”
不说还好,双儿一听更急上火,“是我的月钱!”
其中一人咋舌:“好端端的把月钱放身上做什么,天天带着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