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礼的一番话赵章听着倒是觉得新鲜,不由哈哈一笑,又道;“那先生今后可有何打算?”
“齐国是我家国,但却不容下我;宋国虽待我不薄,可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趋利避害才是君子所为;那算来我也只能投身赵国了此残生了。”
赵章拍掌笑道;“如此甚好,先生你才华出众,我军中正缺司马一名,先生可否愿意屈才?”
司马是赵军中文书官吏之职,掌一军之文书,品阶已是不低。赵章虽然是赵王之兄,却无权任命高级官员,司马一职已经是他自付能争取到的最高官职了。
田不礼却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公子厚爱,只是在下所学恐不擅长司马之职。”
赵章没想到他会直接拒绝,闻言不由一怔,脱口问道;“那你擅长什么?”
田不礼伸手整了整衣冠,从容的朝着赵章深深一拜道;“回公子,在下毕生所学不过是辅明君,称霸业的帝王之术耳,而我观公子此处正是在下一展所学之处。”
赵章脸色忽然大变,不由自主的退后半步,满脸警色的望着田不礼,许久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这才强笑着说道;“先生是在开玩笑吧,章不过是先王之子,区区一公子耳。论爵至多封君,论权不过一军之主,如何当得起先生这番话。还望先生不要害我,这等话切不可为外人所知。”
田不礼却面色不为所动,见到赵章举动后细长的眼睛中反而隐隐闪过了一丝兴奋,长声道;“公子太过自谦了,你身为太子,这王位本该就是你的。而如今年幼的赵王何德何能,却让你无端被废,国人早已有了愤愤不平之心,只是公子你还不…….”
话还没说完,田不礼只觉得眼前一花,随之喉前一寒,却是赵章佩剑出鞘,剑锋直指他的喉头,生生的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赵章面带杀气,厉声道;“你若再敢口出狂言,吾必杀之。”
田不礼心中虽然惊骇,面上却强撑着不露声色,而是目光与赵章对视,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公子又何必自欺欺人,你之所以如此暴怒,无非是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心思而已,却又怕被他人所知。”
赵章直视田不礼,眼中厉色数度闪过,却终究没有刺下手中的剑。缓缓将配剑回鞘,目光复杂的望着他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当真以为本公子不敢杀你?”
田不礼确实怡然不惧,反而面带笑意直言道;“伯夷有约:闾巷之人,欲砥行立名者,非附青云之士,恶能施于后世哉。”
“像我们这种寒微的士人,若想青云直上,只有靠着依附达官贵人,这样才能扬名立万。人皆曰:自古富贵险中求,我田不礼一生碌碌无为,枉负一生才华,如今愿助公子一臂之力,也好了我心愿。”
赵章沉着脸,道;“那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是你想要依附的人。主父是我父王,与我有养育之恩,为我所敬;大王是我亲弟,与我血脉相连,为我所亲。我敬你是我母后亲族,幼时又对我有所关照,所以今日饶你不死。这等疯话你今后若是再提前,就休怪我不念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