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身边不管是楼烦武士还是林胡武士脸色皆是一变,铁伐连更是目瞪口呆,半响才说道;“握衍眴鞮,你得了失心疯吗?竟然敢打那个疯子的主意。赵雍他根本就是个疯子,你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中原人,见过这样的中原人的王?”
“他根本就不是赵人,他是长生天派来惩罚我们对他不敬的恶魔!他不来动我们已经庆幸无比了,你竟然还想主动招惹他?你们楼烦人活腻了,我们林胡还想多过几年太平日子。”
握衍眴鞮冷哼道;“你倒是对赵雍恭敬,他要战马你送上战马,要勇士你就任由你部落中的勇士投奔赵军,可他也没对你另眼相看吧。据我所知才短短三年,你林胡部落中的勇士们已经有一小半南下投奔了赵人。我想用不了多少年,你这个林胡王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到时候你可是想后悔都没机会了。”
这番话倒是说道了铁伐连的痛处,自从被赵雍打败后,林胡便不敢再南下与赵军争雄。但赵国似乎并没有放过林胡,赵军中优厚的福利让林胡部落中的勇士们垂涎不已,纷纷抛弃部落南下投奔,甚至许多是拖家带口的前去。铁伐连是想尽了办法阻拦,却仍然挡不住群情涌动,不到三年的时间,他手下能掌控的兵力就锐减了三分之一。
面对握衍眴鞮的冷嘲热讽,铁伐连脸色十分难看,反唇相讥道;“你们楼烦的处境也不见的比我们好上多少吧,哼,我们至少还能保住世代居住的故地,而你们却如同丧家之犬,连家都扔给了赵人,有什么资格来嘲笑我们林胡。”
听到此处,一众楼烦人皆露出愤怒神色。楼烦被赵国击败后,丢失了世代居住的肥美河南地,不得不北迁到贫瘠的漠南求生,这也成为了楼烦部落的奇耻大辱。
握衍眴鞮更是面目狰狞,紧咬着牙许久才恨恨道;“你说的对,赵人占我祖地欺我子民,与我楼烦不共戴天。所以我今天才卑躬屈膝的来到你的面前,恳求你林胡王和我们楼烦联手,夺回故地,夺回失去的尊严!”
铁伐连神色微动,显然已经动心,可细细想想后还是沮丧的摇了摇头,“没有可能的,赵国现在太强大了,强大到了根本不是你我能够对付的了。我们若是兴兵南下,也许正好遂了赵雍的心愿,他定会领军毫不留情的撕碎我们。”
握衍眴鞮目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激他道:“你胆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小,这可不像你们林胡的风格。”
“要知道赵国就算再强它也只是吃粟米的国家,不管多么强健也只是羊。而我们胡人是狼,是草原上饥渴和欲望的产物,难道你因为惧怕羊而情愿饿死吗?”
“就怕到时候羊肉没吃到,到被这头羊锋利的顶角给弄的开膛破肚,那就得不偿失了!”
握衍眴鞮冷哼一声;“瞻前顾后,你怎么如此胆小,到是我看错你了。”
“不是胆子小。”铁伐连摇了摇头,声音中有些苦涩和苍凉。“是现实确实如此。”
伸手指着手下的儿郎大声道:”你看看我林胡男儿,可有一个像是怯战的懦夫?当年赵雍他领兵来犯,我将族中的精壮窸窣征召,欲与赵军决一死战。可那一战结果如何?我们林胡死伤惨重,大败而归,若不是赵雍网开一面没有继续攻打,恐怕林胡这个名字已经不在世上了。”
“那战我们林胡有足足有十万大军,可赵人才不到三万的骑兵,就将我们打的落花流水。他们的骑兵骑着最好的马,穿着最好的皮甲用的是最好的弓箭短刀,那个赵雍根本就是疯子,他三万人竟然敢对我的十万大军发起冲锋,而且还能打得我们毫无还手之力。你说我如何还能胆大?再用全族的性命去赌一次你所谓的买卖?我凭什么相信你,握衍眴鞮!”
握衍眴鞮沉声说道;“就凭着我们都是长生天的子民,体内流着的是一样的血,对赵人有着同样的仇恨!这些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