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十公主日日寻了借口与何德厮混在一起,府中的下人都啧啧称奇,只道公主与驸马的感情从未如此亲昵。实际情况则是,十公主停了府内侍奉给何德的药,在外偷偷找了大夫配药方,而何德也因心中大事已有了托付,身T竟渐渐有了起sE。
她实在m0不准府内到底是何人给驸马下药,两个哑奴已被她关在了府邸隔壁的一个小院落,她只想着皇帝的暗线定会找机会与这两个接头,到时再瓮中捉鳖清理g净。只是侍卫长一Si,她就断了一只臂膀,不免有些掣肘。现在能依仗办事的唯有从小到大都侍奉她的王家的家生奴才,这些人,父母兄弟的奴契都捏在自己手上,忠心是可以保证的。十公主拿着放大镜出神地盯着面前的蓝地珐琅彩花卉瓷瓶的纹式,蜿蜒的枝蔓与明丽的牡丹的确悦人双目,却迟迟没能让她动笔描摹下来。一想到没有抓到叛徒,自己还要与何德做戏到何时,就令她心烦。
身上的伤养得七七八八了,她却没能寻得合适的借口到王家走一趟,她派去探望的人都无功而返,只说王家老太太身子不大好,几位儿子都心忧不已,闭门不见客,只怕招待不了十公主。
不过这老太太病得还真是时候,十公主心想,何相一倒王家就借口侍奉老太太避世不出了,十分识时务的样子。或许可以进g0ng见一见母亲,借着母亲的由头到王家共商大事。
只是进g0ng的帖子还没递上去,新鲜的圣旨就下到了公主府,带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皇帝将何德流放了,流放到了西南。
那里瘴气缠绕,全年Y雨连绵,鲜见日照,且不论男nV,皆不受驯,自古便是流放罪大恶极之人的地方。更何况从京城到西南边陲,要徙三千里,何德哪里受得了这一路跋涉,是必Si无疑了。
十公主将何德掩在身后,怒斥道:“何相已然伏法,陛下何故苦苦相b至此?驸马从未入朝为官,向来谨守本分,陛下竟连无辜之人也容不下吗?”
来宣旨的仍是李望,他面上笑眯眯地一点也瞧不出错,听到十公主话里话外的不尊圣上抗旨之意只假做不知,见十公主不接就弯腰将圣旨放到她的怀里回道:“公主有所不知,驸马在花满楼里提那首反词时,正是国孝期间。不巧李大人带着一g新上任的员外郎刚刚办完案,打马从桥上路过,驸马竟从楼上探出身子,大唱所提的反词,众目睽睽之下陛下也无法宽恕了。驸马两重重罪,一是国孝期间狎妓,二是谋逆不敬,流放已是陛下仁慈。”
十公主心内冷笑,新帝自己不也是未过国孝,就bJ皇姐,在g0ng内大行y乐之事,竟还如此冠冕堂皇,真是可笑!
她心下不由得生出兔Si狐悲之感,见衙役就要上来拿人,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大怒道:“谁准你们在本g0ng的公主府内拉拉扯扯的,我看谁敢动!”
公主亲卫将她与何德围住,闻言都亮出了兵刃,b退了李望和他身后的衙役。双方对峙着,反倒是何德在一片肃杀气氛中大笑出声,像是如释重负,安抚般地拍了拍十公主的背,从她怀里拿起圣旨,走上前去跪下:“草民领旨谢恩。”
李望见他背挺得笔直,是她从未见过的在何德身上出现过的从容气度,不想这位曾权倾朝野的佞幸之子,Si到临头才有如此骨气,也是难得。何德谢完恩后,站起朝李望又一揖道:“还望公公容草民与公主话别一二。”说完也不管他如何反应,便拉着十公主进了屋内。
见十公主美目沁泪,何德却一丝悲意也无,只跪下朝十公主磕了三个响头,朗声笑道:“这一日终是来了,十公主不必为草民伤怀,保重自身。这一世是草民拖累了公主,这五年的夫妻恩情,何德只能来世再报了。”
十公主知他磕的这三个响头,一是为他外室之子,二是为他的亲弟,三是为了三皇子之事,只不住地点头,告诉他自己知道了。她将何德扶起,洒下几滴泪道:“本g0ng与你少年夫妻,五年的夫妻情分,毓敏会尽己之所能护驸马周全。”
何德点点头,话已至此已无甚可交代了。十公主命人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包裹,拿了金馃子打点了衙役,目送着何德被押送出府。李望却没有离去,而是躬身在她一旁,称皇帝要召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