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做的手术是个外省转过来的病人,”他尝试着打开话头,“因为病情比较复杂,那边治不了。”

    对方安静地抬眸望了他一眼,又落回去看舀起的粥。

    是在听的意思。

    ……大概?

    于是扶乐挑拣能说的说,“几个科室会诊,两天半才定下手术方案,今天下午三点做完术前准备把病人推进手术室。胡哥——就是主刀,选我进去帮忙。”

    “其实我资历浅,本来轮不到我……还是大家把学习和实践机会让给我吧。”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猛得想起什么,晃了晃另一只空着的手,“不是说没有慎重对待病人的意思,我是说……”

    “扶医生很优秀。”叶时瑾淡淡接道。

    他刚抿了口勺中的粥,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一开始的“扶医生”三个字中好像也带着点属于粥的含糊粘腻,到后面的“很优秀”又变得清淡了。

    “再优秀,比起科室其他前辈还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再次赧然一笑的青年这样说。

    没必要过于谦虚,能杀出重围年纪轻轻就有坐诊资格的扶乐自然够得上“优秀”两字,不过这不重要。他带过这个话题,继续说,“然后手术一直做到七点多,收尾工作持续到八点多,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饿,直接散了。”

    选择性忽略曾经发来凑桌邀请的“科室其他前辈”胡哥同志,也顺便忽略自己对一个人吃饭适应良好、再不济还有乐于唠嗑的钟老板这件事,他总结,“一个人吃饭有点奇怪,又刚好聊到这里才问一下,没想到你有空。”

    自认为把“超感谢你过来挽救我孤独寂寞冷一个人吃饭,一切都是个巧合,千万千万不要不自在”的潜在含义表达完毕,扶乐含了满满一口粥,边默默咀嚼边抬眼望叶时瑾。

    对面的人很久没有说话。

    也没有表情。

    扶乐:……啊。

    他有点焦虑地又舀了一勺——这次蜻蜓点水,只有浅浅半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