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处一声嗤笑忍不住从喉咙里滚了出来,一路读来变得有些沉重的心,在略过一丝愉跃的同时,方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瞿岚田园说:他是他们的英雄,至始至终都是。
只是出乎他意料让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视他为英雄的其实远远不止这两个人。「在某些人身上费尽心机都遥不可及的东西,在另一些人身上却是垂首可得。而这样的人,康乐乐,其实比你和我所以为的还要多得多!可以让他们对你由来已久的恶劣忽略不计的,不是因为康乐乐你,而是因为你的小提琴。因为喜欢你的音乐,喜欢你的小提琴的人远远比讨厌你这个人的人~多的多。」竟被海心说得一字不差。
而更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当他幡然看清这一切时,竟是失去听觉变得一无所的另一番人生。一直以来他自诩天赋异禀把他的同辈演奏者们视作认他宰割的阶下囚。无视他们的情感,努力甚至是和他一样的对音乐的执着和热爱。或许这次不幸真得被海心言中,他的小提琴让他君临天下,而他却让自己变成了王。不让人三跪九叩,不把别人的脑袋踩在脚下就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和价值,论可笑他才是真正的王!想到这里不禁一阵羞愧涌上心头。但也就是片刻的功夫。想起海心方才骂他骂得酣畅淋漓,怎么那么多素不相识的人都给他留字勉励了,单单她连个屁都没留下?想到这里羞愧早就被铺天盖地的忿忿取代得一干二净。‘难不成这丑八怪该不会只会骂人,而不会好好说人话吧(?︻?)?!‘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却在乱石丛中恨不得掘地三尺地搜寻着她的笔迹。无奈纸团被他踹得四分五裂,直到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双手给活脱脱刨成了一付鬼爪还是一无所获,直气得鼻歪眼斜。索性错有错着斜眼看世界的时候,发现刚才被他踹飞的一垛石头底下一方白色的纸片正在夹缝中凌风抖擞苟延残喘。捡起来一看还真是功夫不负斜眼人。幸好他刚才没有再接再厉再补上两脚,不然就真给踹成豆腐渣不复形骸了。但就算找回来,这张纸也已经破破烂烂。所以他只能很小心翼翼地展开它。委实自作自受。
和其它纸片不同海心的纸条上没有直呼其名。而是以「至充满音乐的你」开头,下面写道:
「你问我:我灿若星辰的二十年去了哪里?
我回答:已经没有了。只要继续活下去,你和它的距离就注定越行越远。
你又问我:我二十年的辛劳和汗水又去了哪里?
我回答:它让嫩芽从青涩走向碧绿让含羞的花朵绽放,而它则在秋天最后一阵风吹过时和泥土融为了一体。也已经没有了。但只要时间不会停止,春天就还会到来,它就会变成春泥,去到另一片叶子或者某一朵花里。
你最后问我:我的音乐去了哪里?我的小提琴去了哪里?
我回答: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你的春天已经过去,所以你不再会是任何一朵花或者一片叶子。但如果变成别的叶子,别的花的一部分也可以视作一种价值的话。那么它,就在这里。
ps:至无声的你:
——重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