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又没了什么声音,好像刚才那一声巨响,就是个从天而过的闷雷而已。
“哇哇哇,姐姐……”
稚嫩懵懂的幼童哭泣声适时响起,打破了屋里短暂的寂静。
是睡在西厢房的殊哥儿被吵醒了。
大黄氏冷笑一声,重新换回了一脸怒气,回身又冲着缩在墙角的还姐儿嚷起来:“还不快去看看那小东西又在号什么?整天哭哭哭的!他那疯子娘还没死呢,叫他不用这么早就号丧!”
“阿,阿娘——”
大黄氏刚吼完,外边立刻又传来一声小女孩撕心裂肺般的哭号。
这回,大黄氏猛地吃了一惊,脸色骤变。
这,这不是东邻杨寡妇那小女儿的声音吗?
两家之间可是隔着一堵高墙的,这哭声怎地如此真切,仿佛就在自家院里哭号的一般?
大黄氏不敢再想,猛地在五月天平白打了个冷战,踉跄着往外就跑。
院子里,地湿泥潮,黄尘腾起了一片,已经是一片狼藉。
那贴着东边院墙盖的两间厢房,连同着半堵高墙,已然塌成了一堆废墟,只有那三根大木梁还斜刺里陷在砖瓦堆里,高高支棱着一头,像个僵死的干枯怪物伸着三只爪子。
大黄氏一只脚跨出门槛,被眼前这景象惊得一个腿软,跌坐在地,一瞬间鬓发散乱,脸色灰败,两眼死死盯着那一堆废墟,足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哭号出声,状若疯癫,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去……
身后的还姐儿也被吓得瞪着眼睛呆在原地,直到被大黄氏那声尖利嘶号惊醒,才猛地反应过来,撒腿冲向西边厢房,衣服都来不及给穿,就裹了个被单把哇哇大哭的殊哥儿抱了出来。
此时,不光顾家这边,东邻的杨家也是一阵哭号,七八岁的小女孩无助地站在废墟边只管哭着叫“阿娘”,一旁的杨卓却一脸铁青地呆呆站着,既不哭,也不喊人来救,仿佛已经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