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无极渊壑。
此地方圆百里,所见皆是断沟深壑,因渊中充盈弱水,片羽不浮,草木不生,水体又净,且沟壑石脊低矮坚硬,无甚可藏之处,故而易守难攻,中心守阵的灵兽玄武更是在冥水封印之后便一直闭目沉睡,两千年来静如山岳,几乎让人怀疑这位洪荒老祖会不会已原地坐化了。
但就在炎陵开战前,这位老祖竟破天荒地苏醒了,且一醒便是赤目如狂的一声巨吼,每一迭音波仿佛都在告诉他们——危险正在逼近!
众人哪敢懈怠,连紧挨着渊壑外围的阴冥边境都潜了人摸排细查,始终却一无所获,领头护阵的守将参午几乎被老祖喷成筛子,深渊上下他也亲自巡游了不知多少遭,愣是没找到半点可疑之处,最后实在没辙,又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把深渊外三十里内的阴冥生灵赶到了地府的某块辖地暂住。
“敢骗老子,大伙一起喝干你们的水,掏了你们的窝!”
神仙并不住窝,弱水更不兴喝,当然,负责协商的仙官也没好意思这种时候再拆他们的台,好说歹说,扯皮画押许了一堆好处,才将人祖宗一般请走,这边扭头看到参午,仙官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嘘声长叹道:“真累,比打架还累。”
参午也“慈祥”地拍了拍他:“君子动口不动手,累您一张嘴,造福大伙的腿,爱卿,功德无量啊。”
仙官翻了个无情大白眼,“爱你天爷的腿,再不揪出根子来,你自己把腿抱到陛下那儿去吧。”
参午瞬间老泪纵横。
纵横之后,该干嘛干嘛,直到夜里最后一班守将换防隐去了踪迹,独他一人负手站在阵眼高处,四方动向尽收眼底,嶙峋散布的沟壑纹理在满月的辉照中略显古拙,参午眉峰却骤然蹙起,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设想盘旋脑海,教他一阵悚然。
“将军,变了。”
巨大轴卷展开眼前,地表沟壑无不描绘精细,如同肌肤上的血脉纤毫毕现,却有一黑一红两种分合走势。
“黑的是昨日的纹路,红的便是今日的,将军果然没有猜错,这些假纹都是草木根茎,一斩断便枯竭成石,入夜后便会腐烂消失,若不细看,根本与渊壑无异。”
“看来他们早蛰伏良久,现下能找到始作俑者么?”
“还未找到,阴水司也来看过了,此类根茎并非冥水所有……”
“并非冥水,八成便是尸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