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妮小说阁>仙侠>乾元侠义录 > 第二章 颜公碏
    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二三十人手持刀剑闯入殿中分开两侧将李霄云围在中间。李霄云盘坐不动,仍旧双眼微闭,淡淡地道:“你们动手吧,杀了我可以向颜公碏表功。”教中弟子持刀而立,却是无一人敢向前对这位昔日的教主动手。这时一位首领模样的中年汉子进来,走到李霄云跟前,躬身抱拳,道:“教主受惊了,今日之难,实非属下等人所愿,只因教主太过宠信刘玄靖,所做之事让教中弟子过于寒心,属下等人为求自保,情非得已。”转向教众道:“颜左护使有令,教中弟子不得为难教主及其家眷,如有违令,严惩不怠。”右手一挥,两名小头领应道:“得令!”带着十余名教中弟子出去,想必是要在这祝融峰搜上一搜。

    李霄云冷笑道:“难得黄坛主还能叫李某一声教主。李某自问这些年来待你不薄,你为甚么要同颜公碏叛教!”

    那汉子“哼”的一声,冷冷地道:“教主这些年来待灵宿可谓是恩重如山,但你昏庸无能,顽固愚忠,致使教中弟子在江湖中受尽嘲讽,视为妖邪。先左护教使颜公砚,玄武坛坛主左燕南,离宫宫主蒋涛等人他们哪一位不是对大唐,对兴龙教忠心耿耿,可是他们呢,却一个个被那昏君所害,冤枉惨死,而你身为教主,眼睁睁地看着属下冤死,你又为他们做了甚么?”他情绪愈说愈加激动,最后却是难以自控,双眼红润,竟是几乎要落下泪来。

    李霄云听他所言,想起昔日之事,心中懊悔不已,但他当时却是无能为力。只得叹息道:“自古君王如天,臣子为地,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你我身为臣子,唯有以死尽忠,怎能做出叛逆之举。”

    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朗朗传来:“江山是你们李氏一家的江山,天下也是你李唐的天下。我教中众兄弟仗剑江湖,何等快活,为甚么要听任朝廷的宰割。君明贤聚,君昏臣隐。当年先教主李泌不也是看透了朝廷的腐败这才放弃了高官厚禄,隐居衡山创立了兴龙教么。”只听声音嘹亮犹如洪钟,话语中句句千钧,一股浩然之气让人不可反驳。随声而来的是一位五旬左右的汉子,但见他身材魁梧,器宇轩昂,身披青袍,长髯飘逸,咋一看犹如神人一般,眉宇间透露出的一股豪气让人望而生畏。黄灵素及其教众躬身向那人参拜道:“左护教使!”

    这人正是兴龙教左护使颜公碏。只听他向李霄云责问道:“你身为教主不能善言谏诤君主,盲目愚忠其罪为一;你听任昏君之命,诛杀武林仁义之士,迫害释教,使兴龙教为江湖侠义之士所唾弃,此罪为二;你身为教主不能将本教发扬光大,却听信宠爱奸邪,致使四坛八宫,两位坛主,五位宫主惨死,其罪为三。有此三罪,你还有甚么资格尊居这教主之位。”

    李霄云回想自己位居教主十多年来,虽是一心想励精图治,怎奈何力所不及,再者受教规所限,当今皇帝昏庸,他又缺少改革标新的魄力,只是遵依教训,以死尽忠。但是教中数万人却未必都是如是想,这也是教众反叛他的原因之一。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做臣子的只可以像比干那般挖心明志,却也不肯择木而栖。听颜公碏如此说,肃然道:“为此你便叛君逆父,颜氏一门忠烈,你这样做岂不玷污了祖先的忠义之名。”

    颜公碏喝道:“李霄云亏你还知道颜氏一门忠烈,那你李唐又是怎样对待我们颜家的,我大哥一心忠于朝廷,忠于兴龙教,还有那数十条冤死的教中英豪,他们又犯下了甚么大逆不道的罪过。”

    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道:“是你害死了我的爹爹,我要杀了你报仇!”众人随着声音望去,但见一位四十左右的美貌妇人,身着素服,手里拉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颜公碏迎向那妇人,说道:“嫂嫂怎么过来了,这里太过危险,你带着罗儿快些离开吧。”

    那妇人道:“有劳叔叔担心,奴家要亲眼见到那害死你大哥的仇人是怎么遭到报应的!”

    那孩童道:“二叔,罗儿要亲手杀了害死爹爹的坏人。”

    那妇人便是颜公砚的遗孀,这孩童正是他们的孩儿颜罗。

    李霄云眼望众人,但见他们怒目而视,对自己充满了恨意,这些人多半是当年被害者的家属亲信,他虽心有愧疚但这时面对这帮叛教教众却是毫无畏惧。可听见自己在一个孩童心中竟是“坏人”不觉心中凄然,向众人道:“颜护使和众兄弟之死,着不可我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颜公碏怒道:“你这一句话便可抵回我大哥和教中众兄弟的命么?”

    李霄云道:“我知道不能让颜护使和教中兄弟含冤而死,后来我又数次面圣,终于皇上下旨为他们平反昭雪,为了表达对你颜氏一门的愧疚,我又奏明皇上,由你接替左护使之职,难道这还不够么?你非得叛逆弑君,累及先祖的一世英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