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称赞郑后识大体,不包庇外戚,乃天下懿范。
可朝廷一些成了精的老臣,心知朝廷风平浪静下的汹涌暗潮,要是郑后不快刀斩乱麻,亲自除去孟行德这个隐患,雍王和其他反对郑后临朝的势力会酿造出更加难以挽回的后果。
裴琢玉无罪被放了出来,有人欢喜有人愁。照例,他先回了一趟郡公府。即使他再不情愿踏足哪个地方,还是要回去的。
定南郡公裴铮认为一个有用的儿子会给家族带来助益,见裴琢玉能安然无事回来也是高兴的。
恭阳长公主皮笑肉不笑,“你能平安归来,定是你那早逝的生母在天保佑。”
话里话外,无不是讥讽他命大,不似他的生母阿娜珠那般是个短命鬼。
可定南郡公并没有听出恭阳长公主的话外之意,反而因为她提起阿娜珠眼里泛起柔光,他朝裴琢玉问道:“你的生母的忌日是在下个月吧?”
“回父亲,明日便是。”裴琢玉垂眸,掩去眼底的讽刺之色。
年少时轰轰烈烈喜爱过的人,到头来连她的忌日在哪个月都记不住。
定南郡公微微尴尬地一顿,笑了笑道:“原是如此,我近来繁忙,竟是记差了。你去祭拜时,代我的那份心意一并转达给阿娜珠吧。”
裴琢玉冷声应是。
活着没好好珍惜,人都死了那么久,故作深情给谁看?
恭阳长公主忍下心底翻涌奔腾的嫉妒与不甘,手指不觉紧攥着团扇的扇柄。先帝死后,她虽是当今圣人的阿姐,却和圣人不是同胞姐弟,是以并不亲近。到底今时不同往日,她没有年少时那样肆无忌惮了。
她是主母,就应该在这个出身低贱的庶子面前拿出主母的气魄来。
此时,薛敏兰来到主院给长公主和定南郡公请安,见裴琢玉立在堂前,向他行礼后,笑道:“夫君为大表兄发愁了好几日呢,大表兄归来就好。”
她口中的夫君正是裴琢玉的二弟,即恭阳长公主的嫡子裴璟安。没错,薛敏兰成了裴璟安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