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刻,云霞山某处秘境,亭台楼阁,雕栏玉砌,黑楠门窗,青瓦勾檐。有正殿三两间,耳房偌干,隐于雾中,曲径通幽,云深不知处。
一美艳贵妇端坐榆木雕花八仙桌首位,两指两指捏一茶盏,浅抿一口,举止端庄,无芳自华。
“适才妖云万里,灵气袭人,道宝灵墟宝镜亦已出世。果然,青云宗早已安排护道者随行。”美妇轻语。
“谪仙转世关乎甚大,有护道之人随行亦在情理之中。小辈争锋,何须动用道宝,怎会闹得如此动静?”另一女子言道。
“这灵墟洞天向来跋扈,小辈争斗,居然有长老携灵墟宝镜下场,这般动静,似乎他们并未讨得好处。”美妇轻声嗤笑。
“以青云宗底蕴,护住一位谪仙转世身并非难事,为何不好好呆在宗门,却要下山来,引得天下纷争?”女子不解。
“我也不知青云宗葫芦里卖的甚么药。你让语茵那丫头多加留意此人。”美妇言道。
其实,青云宗哪是甚么葫芦里卖药,分明就是随便找个要账的由头,将这瘟神送下山而已!
鹤鸣山,天师道尽地主之宜,宴请各宗来人,商议沧溟界一事。青云宗剑道人与好友张钧阳于菩提树下弈棋。剑道人执黑子,颓势尽显,随手扔下指间棋子,面露愠色,道:“玄天机有无指示,这灵墟洞天根脚可有查清?”
张钧阳淡淡笑着,一边细细分开棋盘之上黑白子,笑道:“玄天机虽能监察天下,可也并非无所不能。若能知天下事,天道亦不允。”
“我曾枯坐剑峰百余载,一直在思虑一个问题,至今仍未寻得解答。不知钧阳兄能否为我解惑?”
未得剑道人详述,张钧阳拂须,展颜大笑道:“人定论与宿命论,其实并非非黑即白,而是……”张钧阳抓起两把原本分开的黑白棋子,揉合在一起,继续道:“就像这堆棋子,有人看到黑子,亦有人看到白子,其实二者皆无错,却又不尽全对。五分天定,五分人为,是以有尽人事,听天命一说。”
“年少时,我目空一切地以为人定胜天,如今年岁渐长,修为迟滞不前,又妄自菲薄地觉得我命由天不由我。如此说来,倒是我庸人自扰了。”剑道人取下酒葫芦,浅酌一口,喟然长叹。
灵墟洞天诸人驾云狂奔,风天青面如金纸,摇摇欲坠,终是压抑不住“哇”的一声口吐鲜血,无力道:“这妖女好生厉害,若无灵墟宝镜护体,怕是凶多吉少了。”
教人取了一小玉瓶,倒出两颗金黄丹药送入口中,半晌才道:“原以为志在必得,不曾想还是失算了,但凡扯上一个仙字,当真不可小觑。”
众弟子皆惶恐,莫不后怕。风天青乃宗门老辈人物,又仗道宝之威,终落了个身遭重创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