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毓的拜师礼,在到裴家武馆的第二日,就由杨秀桐一手操办,稳稳妥妥地给她办下来了。
裴家武馆的演武堂内,请了祖师牌位,袅袅青烟萦绕,白毓小小一个人儿立在前头,绷了一脸的肃穆。
头一样拜武行师祖以表心志,二拜上座师父行三叩首。
裴思云在上首端坐,收了白毓满脸庄重呈上来的六礼束脩,学着记忆中裴长春的模样,将裴家武馆规训交予勉励。直到白毓脆生生念完一句“谨遵师父教诲”,这冗长繁杂的旧礼,才算落地。
白毓的拜师礼,好似一道刻痕,随着时日流转,将北域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同济川城生生割裂,在那之后万世太平,过得平静而又飞快。
白毓在裴家武馆内安顿下来,最初的扭捏和拘谨之后,在裴思云还来不及规训她的日子里,跟着翠珠疯跑了半个济川城,早已不是杨秀桐初见她时的文静内敛,这裴家武馆内外,时不时就会传来她和翠珠银铃般的笑声。
这日裴逸从街上回来,用半块水灵灵西瓜把在廊下乘凉打瞌睡的裴思云叫醒,要同她说武馆翻修的杂事。
两人说到手里这些银钱如何打点分配,还未话及两句正事,就被前院疯跑进来的两个姑娘打断了。
白毓一张小脸跑得红扑扑,手里是一大捧在河边买的荷花,寻见裴思云,一下亮了眼睛,仰着一张脸跑过来先冲裴逸叫了声师叔好,才喜滋滋给她献宝:“师父你瞧,我专门买给你的,等我寻个瓶子灌了水给你插到房中,保准你每日起来房里都是清香!”
裴逸瞧了打趣她道:“云儿你这师父一天正经的功课都没交过,小徒弟倒是孝顺的很。”
裴思云替白毓拿着花,颇为烦忧的样子将手中武馆翻修的纸样晃起来,幽幽道:“哥哥你这般羡慕,我这个当妹妹的可得加把劲了,早些把武馆规整出来,到时候给你收一堆徒弟烦着,看你还有没有空来说道我。”
裴逸失笑,指头虚虚一点说她牙尖嘴利,起身哄白毓道:“小毓来,师叔给你吃西瓜,明日上街也给师叔买花好不好?”
白毓点点头又摇摇头,认真道:“师叔是男儿,怎的也喜欢花?”末了又添一句,“婶婶她知道么?”
裴逸一愣,败下阵来,道:“这嘴皮子倒是颇有你小时候的风采,我看啊,你们果然是有些师徒缘分在身上的。”
三个人在廊下嬉笑正欢,后头靳氏和杨秀桐一前一后从街上回来,裴思云闻声抬头,却忽的看见二人紧皱的眉头。
“阿娘,嫂嫂,你们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