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毓见了这么些生人,还都是人高马大的陌生男子,难免会因着金沟寨的记忆而有些微微的瑟缩,她牵着裴思云的手,落在了队伍的最末侧,属实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
她勾了勾裴思云的小指,怯声道:“师父,大哥哥他,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你别骗我了……”
原是这一路走来,乔鹤渊和裴思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倒从未正儿八经地给白毓介绍过各自在济川城的来路,如今不用再提心吊胆行路,离济川城也没有几日脚程了,白毓要跟着他们回城去,这些东西也该知道一下了。
“小毓,我可同你讲过,我家中是济川城开武馆的?”
白毓点点头,道:“讲过的,我还知道师父你是大哥哥的护卫才跟着去的乌若……”
她抬头悄悄瞥了前头的生人:“可方才我怎么听师父你问起济川军了,难不成,大哥哥他是将军的公子么?”
裴思云笑了笑,其实说是将军的公子也没错,只是白毓太小,又并非济川儿女,说起从前平宁将军的名号,怕是没有郡主府的响亮。
她便问白毓道:“小毓可听说过济川城里头的郡主府?”
白毓点点头,道:“我听我姐姐说起过的。”
兴许是想起金沟寨中生死未卜的白兰霜,白毓有一瞬的失神,不过她想来是个懂进退的好孩子,迅速收敛情绪仰头:“我姐姐说,郡主府里头有个长得神仙一般好看的公子,但就是脾性极差一点就炸,说是以后我长大了出门,不要光顾着人好看就觉得人面善,这样的活阎王见着了,能躲多远是多远呢——”
白毓未说完的编排,忽的被前头飞来的一记眼刀给生生截住了,她一噎,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极为惊恐地攥住了裴思云的手。
“师父,你、你不要告诉我,大哥哥他……”
剩下的话不用裴思云替她解释了,因为白毓听到了前头轿辇上乔鹤渊阴恻恻的一句:“小丫头片子不学好,怎的跟那市井里头的长舌妇一般,要是你师父舍不下心来管教,往后就送到我府上。”
虽然乔鹤渊阖着的眼皮抬都未曾抬一下,但白毓还是把头摇得似那小儿的拨浪鼓似的,碎碎念道:“我才不要,我跟着师父哪也不去!”
裴思云低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心道她长春武馆虽不如郡主府家大业大,但养这么一个小姑娘总归是不在话下的,便柔声道:“好,你就跟着我回武馆,往后寒来暑往每日早起练功,可受得了这个苦?”
白毓这般机灵,听出来裴思云这是终于松了口正经要收她为徒的意思了,抱着裴思云的胳膊更是殷切,眸光闪闪道:“师父小时候都这般过来的,我也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