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三伏,正是酷暑时节。白花花的日光照在地面上,槐花树上的蝉不厌其烦地叫着,让人心神厌烦。
东宫门前乌泱泱的站了一大片人。可这群人似乎不觉得日光毒辣,个个穿戴齐整,妆容精致,顶着日头在门前翘首等待着。
人群中为首的女子约莫是桃李年纪,一双玉手戴着金镶彩宝护甲,一身锦簇云肩宫衫搭着芙蓉宫裙,三千青丝梳着弯桥髻,上面别着槿花钗。简约而不失礼数。细眉长睫,狭长的丹凤眼,鼻梁直挺,鼻梁正中有个驼峰。十分有威仪,叫人不敢轻待。
忽然站在一旁的小人儿,怯怯地看向女子,伸出手拉了拉她的宫裙:“母妃,站好久,累。”
虞氏抬手摸了摸小人儿的绒发:"尧儿,再忍一忍。"
小人儿被日光晒的满脸通红:“那儿臣可以脱去一件外卦吗?今日嬷嬷给儿臣穿的衣服好多,儿臣好热。”
虞氏从婢子手中接过香扇轻轻扇着,厉声说道:“不可,天气虽热可依旧有风,吹了风万一着凉怎么办,到时再把功课落下就不好了,你身为太孙,定要为后面还未出世的弟弟妹妹们做表率。”
小人儿摸着衣服上的玉佩一声不吭。
一旁的叶昭训看着孩子受苦有些于心不忍,出声巴结道:“娘娘不必忧心,妾年幼时母亲会制些酸梅汤来饮用,清热解暑是夏日家中必备,不妨妾身一会儿制一些来,送去娘娘处。”
站在一旁人儿突然尖声呛道:“到底是小家子出身登不上台面,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也敢往外送,叶昭训到也不必处处巴结,你的一片好心在人家虞良娣娘娘眼里能算的了什么。”
出声的人儿昂着脖颈,脖颈上戴着赤金流苏项圈,身着一袭红底金领芙蓉短褂搭着一双翠稠珍珠鞋,双螺惊鸿髻别着菱花滴珠的头面,一整套下来将本就娇媚妖艳的脸儿衬得更俏丽,任人一眼望去就挪不开眼。
明明是一样的年纪,一眼望去活生生将虞良娣衬得老气了些,一身金器站在日头底下慌得人睁不开眼。
叶昭训听了这话脸上是一阵红一阵青,知道这段良娣和两人是打入宫,都看不顺对方,往日里便是针尖对麦芒,如今自己是被当成了火引给卷进来了。
叶昭训面子上难看的紧,若是在平时她受了段氏这等的羞辱,定是默不作声,可现下她是为了虞良娣和太孙才受到这般羞辱。索性豁出去一回,也在虞良娣面前挣个脸面表示忠心。
“段良娣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妾身的东西就算是寒酸了些,可也是对娘娘和太孙的一片心意,你如此说话安的是何居心,是对娘娘和太孙不敬吗!”叶氏愤慨说道。
段良娣听了这话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儿去:“往日竟不知叶昭训竟也有这般说话的时候,怕是忘了往日像个缩头乌龟的样子吧。如今脑子不见长,脾气越发大,莫不是以为自己有人撑腰了吧!果然有了主子的狗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