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苏沥华醒的比平时早一些。他的睡眠向来不好,昨天又因各种心绪困扰,更添辗转反侧。病了这些年,身体上每日的细微变化他都很敏感,心里知道恐怕自己又到了要调整药物的临界点。
他试着翻身,却根本翻不动。四肢末端是麻痹的,手腕在发颤,腿脚有些抽筋,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Ken就睡在他卧室的隔间,中间有墙但没有关门,许是听到他试图翻身的动静,还没等他呼唤就揉着眼皮过来了。
见ken也是一脸没有睡好的样子,苏沥华有些自责,费力地道:“等下吃过早饭、你去补个觉吧。”
他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还有些不利索。
Ken别过脸悄悄打了个哈欠,道:“没关系的,先生。我不累。”一边说着,一边为他做肌肉按摩。“要先扶您坐起来吗?”
“先把药给我。”昨晚服用的药已经完全失去了效用,此刻的他起身已经十分困难。
Ken给楼下的凤姨打了个电话。平时他倒也不会再另外麻烦一个人送药,只是他感觉得出苏沥华的肌肉很不舒服,他不想停下手头的按摩工作。他此刻的肌张力很高,尽管他表现得尽量克制,但身体上的不适是瞒不住的。
不一会,凤姨上楼接替了Ken的按摩工作。而Ken则很快备好了药物和水,服侍苏沥华服下。
“谢谢,凤姨。”苏沥华感觉好一点后,眼神示意要坐起来。
“您说的什么话,这是我应该做的。”凤姨赶紧往他身后垫了个靠枕。“只是,我毕竟不是专业的,也许您会怪我多事,我还是想建议您考虑一下请一个私家看护。Ken很好,但他不是学医的,而且有时候也忙不过来。”
“是的,我昨天还和Ken说过类似的话。”苏沥华说,“这一天一定会来,我迟早会接受这个建议。”
凤姨眼睛有点红了:“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别这样,凤姨,我一点也不希望你们为了这件事感到抱歉、难过什么的。我是在和你们理性探讨这个需求。在不远的将来,我得承认我有这种需求。我不能缺乏照料,也不能拖垮你们。我的实际状况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好回避的。凤姨、Ken,如果你们愿意陪我一同面对的话,我会很感激。”
半个小时后,苏沥华下床洗漱。
他今天想在二楼的露台用早饭。那儿有一张花园茶几和藤椅。阳光不那么晒的时候,他会坐在那里喝茶、看书、赏花,偶尔也会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