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谨吗?”柳卿云叫停那人,然后在自己身上摸索许久,没发现任何银两,这才想起自己出门没有带银两的习惯,她看着腰间的上好白玉脂玉佩,稍一犹豫便解下,递给何谨。
何谨停住脚步,看着玉佩脸上慢慢出现羞愤之色,语气也不客气:“你这是何意,那店小二羞辱我,连你也来可怜我吗?读书人不受嗟来之食,你无缘无故施惠于我,这不是变着法来嘲笑我无能吗?”
柳卿云一时语塞,读书人的清高他理解,语气稍重,“这玉佩本来就是我借给你的,让你解燃眉之急,待放榜之日你是要还的,我也是今年的考生,你若是赖着不还,我可是要告官的。我相信你一介书生是不会赖账的,我也是看你有眼缘,才借给你的。”
何谨听到是借,面上羞愤之色慢慢退去,多了几分赤诚,“这……兄台见谅,刚刚我出言不逊。”
柳卿云的语气也缓了一些,看着何谨的眼睛认真道:“寒窗苦读十几年,都不容易,谁不想一招中考,光宗耀祖,给父母争口气,让父母能在邻里邻居之间抬起头。大考在即,你若是仅仅因为今日没钱住店就放弃,你你能对得起父母吗?”
何谨面色一暗,他不是没想过父母,但他是河南人,远离建康。路途跋涉,连日赶路住宿父母凑的盘缠已用完,哪里还有闲钱来填充他的科举梦!
“好好考,说不定你我二人日后同朝为官。”柳卿云又叮嘱了一番,恰好看到柳言正掀起帘子等她,便转身欲离去。
何谨点点头,“不知兄台大名,好日后登门道谢。”
“柳卿云!”
何谨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奇怪,“可是尚书府的三公子?”
“正是!”
何谨想起那些流言蜚语,脸色一瞬间白一瞬间红,看着柳卿云上车离去的背影,只得苦笑着把玉佩小心翼翼收入怀中。
傍晚的尚书府突然热闹起来,先是去法门寺祈福的少爷们回府,接着是外出两月有余,视察黄河的尚书府大人柳关回来了。
一家人要聚在一起吃晚饭,尚书府的人进进出出,一张张脸上或喜色或暗藏惧意。一时间,尚书府中有身份的人都到齐了,连最偏僻的辉映阁都变得最热闹起来,大夫人和几位姨娘都派人给柳卿云送来了东西,让她好生养着身体。
吴妈看着那些人的假笑有些气愤,低声呛道:“这都病了快两个月了,再重的病也都好了,这会儿来不是咒人吗!”
来送礼的下人们都陪笑着,他们明白老爷最宠三少爷了,如今尚书大人回来了,各位夫人都慌了,怕柳卿云在老爷面前说些不知好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