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夜垂八荒,昼伏夜出的小兽窸窸窣窣从林中钻出,为雪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可刚探了个头,却又忙不迭缩了回来,一匹马擦着林子疾驰而过,带起的风惊动了树枝上的雪花,一时纷纷洒洒。
“他姥姥的,还甩不掉了,”马背上一个女子压低身子骂了句,又紧了紧身前白狐斗篷包裹着的小娃,“撑得住吗?”
里头闷闷传出一个“嗯”字,女子也不再言语,只是更用力得催动马匹,马蹄溅起的雪沫子飞起沾上了俩人的衣裳,更有甚者飞上了女子的睫毛上,转瞬就化为水滴被迎面来的风吹了出去。
虽然月色下的雪原十分亮堂,但厚雪也掩盖了磕绊,在马儿一蹄踏空摔倒之前,女子抱紧了身前的小娃就势一滚跌在了雪地上。
“有没有事?”女子扯开斗篷,露出里面一张玉雪可爱的脸蛋,遇到此番变故也没有哭闹不休,而是摇了摇头颇为老成得拍了拍女子抱着自己的手说道:“我没事!放心!”
马儿重新站了起来在原地甩了甩头,似乎在催促俩人上马继续赶路,可就这么点时间,足够后面的人追上来,女子起身将小娃掩在身后,冷眼看着马上那人。
追着她们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穿着青色长袍,腰间插着一柄折扇,见俩人停下,笑着拱了拱手说道:“苗姑娘,何必见了在下就跑,好歹也有点交情,不至于吧!”
“不知单兄有何事,我们还要赶路,如果没事,恕不奉陪!”说着上前牵了马欲把小娃抱上马去。
“诶。。。”这书生姓单名桦,不知他用了何种步法,人影一晃就已下马出现在了苗千素身前,“且慢!苗姑娘,在下想了好久,也问了好几个擅长岐黄之术的朋友,得知如果要同时让四条巨蟒闻之不敢近身,需要的驱虫药可足足要一桶,不知苗姑娘,你是如何将一桶药带在身上的啊?”
苗千素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百密一疏,居然因为这个栽了跟头,对面这个书生真是闲得慌,还找人求证,苗千素瞥了眼百里,百里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有办法,苗千素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们南疆有南疆的秘术,中原驱个长虫需要一桶的药,我们南疆一颗足矣。。。足矣!”
“那你见了我跑什么?不是心虚?”
“我心虚什么呀,真是赶路要紧!既然这个事弄明白了,我们这就走了!”
“哼,你当我是这么好糊弄的?”单桦却突然变了神色,折扇“哗”一声打开指着苗千素,“把你们在古墓拿的东西交出来,不然,”单桦折扇往边上一挥,边上一棵枯树被风刃拦腰砍断“轰隆”一声倒在地上,“如同此树!”
随着这棵树倒下,林子里一群飞鸟被惊动“呼啦啦”窜上了天空,在三人头顶盘旋不愿离去。
苗千素知道这次无论自己说什么都避不过去了,眼前这书生狂妄的样子倒也激发了自己的怒气,便也柳眉倒竖,“呸”了一口在地上,大骂道:“真当我们恶鬼崖是吃素的!”
“原来是南疆恶鬼崖!正好,今日我就替天行道了!”书生一听周身劲气暴涨,折扇一挥,牛毛细针再一次向俩人袭来,苗千素拎住斗篷一甩一卷一抖,细针纷纷掉落在地,百里还在琢磨恶鬼崖又是个什么地方,就被苗千素一把扔在马上,“抓紧了!”说着狠狠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就背着百里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