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人之事由知己司行之,与我等无关。”红牼说着大司马府的命令,想到越齐之间的恩怨,他又不放心的嘱咐:“楚齐毕竟是盟国,齐人亦非秦人,夺舟便可,不许过多杀戮。”
楚越舟师联合作战,海战之将是红牼而非驺无诸中的任何一人。他这样说,三个人点头之余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看来不能在芝罘港掠夺一把了。
舰队在沿岸流的推动下南下航向芝罘,虽然有意远离齐国海岸,以避免被齐人发现,但九艘海舟、七十余艘大翼战舟还是在济水入海口附近被齐人发现。诸越的大翼战舟本在黄河沿线封锁渡口,现在忽然出现在齐国沿海,顿时引起齐人的一阵惊慌。在临淄游说终日无果的楚使屈光立刻被召到了正朝。
“敢问楚使,楚国战舟沿南南下我齐地,意欲何为啊?”正朝内朝臣分立两侧,正对宫门留下了一条通道,屈光从这条通道而来,在邑大夫的注视下面对着齐相田假。
“楚国并无恶意。”屈光道。“不过是想率芝罘港内的千余艘楚国渔舟离港。”
“大缪!”田假还未说话,芝罘港港令赵末就跳了出来。“渔舟乃我齐国之物,何时成了楚国渔舟?”
“正是。渔舟乃我齐国之物……”渔舟离港目的是哪里,诸人非常清楚。
“屈大夫,楚国欲强夺我齐国渔舟否……”南下的是大翼战舟,这可是要开战的架势。
“我早已言之,楚人已非善类,今日夺我渔舟,他日便要夺我城邑……”
正朝里的朝臣大为不满。那日田合坦言后,次日视朝齐王田建直言愿遣舟楫至邯郸,以运出赵人,但朝决时,同意派遣舟楫的邑大夫仍然不满三分之二。涉赵之事几等于对秦开战,开战朝决必要满足三分之二简数,不然便不能通过。
田建对此结果也很无奈,因为齐国大权已不在他,而在正朝,现在正朝邑大夫不愿派遣舟楫赴邯郸运人,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正朝一阵混乱,直到正朝甲士大喝,邑大夫才安静下来。田假再道问:“屈大夫,千余艘渔舟虽是楚国出钱所造,却是我齐国之物,若正朝朝决仍不愿遣舟楫入赵,楚国欲横夺否?”
田假的问题问出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屈光身上,屈光嘴角抽搐,郢都最近几天一直传讯于他,可他为了楚齐邦交,一直没有直言讯文上的那些威胁。眼下舰队已经南下,再拖延下去显然是不可能了。他点点头,道:“然也。”
“啊……”所有人倒抽着冷气,横夺是很隐晦的用词,这实际就是战争。
“然齐国与楚国乃姻盟之国!”田假在场面彻底失控前厉声大喊,并对屈光不断使眼色,希望两国的关系不至于朝最恶劣的那个方向坠落。“楚国如此,亲者痛仇者快也!”
“我亦知楚齐乃姻盟之国,我亦知如此亲者痛仇者快,然,”屈光掩饰着自己的痛苦,他看向左右,看向瞪着自己的那些邑大夫,“君等此前不欲救赵,而今又不愿遣舟楫以运赵人,我楚国又能奈何?邯郸城内粮秣不足,秦王又允诺封赵王于汧水以不绝赵祀,赵国太后已欲降秦,赵国必亡于今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