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媃娘略显迟疑,成亲之后这段时间十分忙碌,与赵兴接触的时间不多,说话就更少了,两个丫鬟也常常和她提过丈夫的异常,不过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细究,而且自己也不好启齿询问有关婚礼上的所有事情,毕竟这次的责任都得归因于她。
“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不过听瓶儿和盼儿说,他这里好像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萧媃娘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失忆了?”祝家姑娘眨眨杏眼,有些怀疑,“该是装的吧,他们那些读书人都心高气傲,但赵兴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撕破脸对他也不好,所以只能假装不记得了。”
萧媃娘迟疑着不太好回答,一旁的瓶儿便说话了,“不是呢,昨日和姑爷上街,我跟在他身边,他就四处走走看看,像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样子。后来他都迷路了,还是婢子最后将他带回来的呢。”
“是呀,是呀,祝姑娘您可信了吧,”另一个丫鬟盼儿轻声道,“这两天姑爷在书房里看书时,有的字竟然不认识,还问过我哩!”
“也问过我呢,”瓶儿也点点头,附和道。
萧媃娘的眉头轻蹙,最近有许多事情要忙,偶尔听到两个丫头提起那位夫君最近的状况都没空细想,同之前祝婌真的猜想一样,认为这是她相公故意为之以避免两人尴尬,直到今天的一番话语才让她有点醒悟。自家相公虽然不是什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大才子,但好歹也是参加过科举的读书人,不至于不识字,也没有必要装作不识字的样子,想来如同她俩所说是真的失忆了吧。
一想到这她的心里就越发愧疚,她认为他所以会失忆全是因为脑袋受伤的缘故,当时爷爷病重,靠成亲来冲喜,原本自己刚开始也接受,但之后还是犹豫了,在侥幸心理的作用下,她找来盼儿来代替她与赵兴拜堂成亲,结果却露馅了,让他屈辱撞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不记得这件事情,他就不会像当时那样自寻短见了,自己以后对他好一点也就算是补偿了。
而祝婌真却十分不信,失忆这种事情只在书本杂谈里见到过,那赵兴怎么可能恰好出现这种情况,八成是他伪装骗人的伎俩,但自己也在萧媃娘成亲之前见过那个人,表面上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书呆子,怎么会有如此心机。
她正准备再问问两个丫鬟两句,看看是否有什么破绽,这时候房门被敲响,小二端着吃食进来。
五个碗碟放在主仆几人面前,奶白色的粘稠半固体上面放着些许瓜果,这种东西叫做雪泡,是夏季人们非常喜爱的甜点。此时是在初夏,冰块的制作,可以是将冬季的冰块放入冰窖,也可以是利用硝石降温制得,虽然还未到盛夏,但其实这种东西一年四季都可以制作,不过只有在夏季才能体会它清热消暑的妙处。
其实这种雪泡在自家屋里也可以做出来,但味道却不如这家店好,几个女孩子看着碗中白嫩嫩的雪花儿两眼放光,祝婌真用勺子挖起送入嘴里,冰凉沁人,软软糯糯且甘甜可口,一时间令她忘了刚刚想要说的事情。
“瓶儿盼儿,你家姑爷最近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大家吃了一阵,她才继续问道。
“有呢,有呢,”瓶儿吞下一小口,连声道:“姑爷有时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瓶儿听不懂呢。”
“嗯?”
小丫头偏着脑袋,皱着额头,努力想着,“就是‘网络’、‘手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