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岫看着逐渐远离火把，慢慢消融在黑暗之中的背影，眼睛前突然有一片朦胧，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有温热的水滴从脸颊上滑过，咸的还是苦的？他也无法去分辨了。因为不管是什么滋味，都抵不过从心底钻出来向各处扩散的痛苦。
“江公子，江公子……”周围众人七嘴八舌地唤着江远岫。
那一刹那，他们好像也被那情景定格了一般。他们身为平民，一生娶妻生子都是由家庭安排好的，只要每一步的去服从就好了，并不能理解像说书先生口中的情爱。可方才，看着顾小姐脸上的悲伤，看着江大人的茫然，他们似乎也品味到了。
酸甜苦辣，这就是情爱。
江远岫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火把下一张张略带粗糙的脸，苦笑一下，强打起精神来，“方才我带上的那具尸体就是王二，先麻烦仵作安置好，明日我等送他一程吧。”
王二身亡，其家眷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又看着还留在这里的护卫道：“你们是顾小姐的护卫，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如今顾小姐她……你们还是快快跟上去，莫耽误自己的任务。”
语气中的怅然无措显而易见。那般高傲的一个小姐，三番五次的忍了他的木讷和不识抬举，今日之后，怕真是无缘再相见了。
护卫们也很是尴尬。不仅瞧见了雇主系小姐的感情纠葛，又恰巧撞在了悲伤之处。
他们原本是受顾小姐所托，前来帮助江公子，如今两人矛盾加深，甚至是有再也不复相见的迹象。因此他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了就是背叛了顾小姐，走了又似乎对不起常指点他们的江公子。
因此，听到江远岫十分通情达理的话之后，他们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对他拱手道：“那我等便先告辞了，江公子见谅。”
身形高大、肌肉发达的护卫们一走，似乎就少了一半的人，又是在满是骨骸，阴森森的冬夜，便更加动摇人心。
“江大人，那我们……”
江远岫抿抿嘴，半晌后轻叹一口气，“大家先回去休息吧，等白日再说。”
顾卿安摸黑往前走，眼睛朦胧看不清路，好几次踩到石子或是浅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富埒陶白两人着急地想上前扶她，却被她一次一次的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