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阁檐牙挂满银霜,时而鸿鸟掠过天穹,便再无其他声息。
江城不详的瘴气已然褪去,吸入肺腑的空气清凉,许灵川恍惚了一下,江城百姓冤魂已经离开了么。
带着血泪的哭喊,经年不散的毒瘴,统统消失不见。
许灵川问道:“活尸们呢?”
谢枯容道:“已被众仙门化度。”
许灵川仍旧觉着不真实,若能化度,他们当初也不至于变成厉鬼。
他把疑问说给谢枯容听,谢枯容勾着他腰的手一紧,淡声道:“哥哥三年前问我,是答不上来的。”他话题一转,反而问道,“哥哥是如何回来的?”
许灵川知道答案,是谢枯容三年的心血、苦寻和莫名其妙的二次穿书。
他抬眼看谢枯容:“……是执念。”
但凡想存活于人世间,总要有那么一点执念的。
有灵者,便有执。
孩童执念于亲毗,耄耋执念于后存,鸟兽执念于野原,亡灵在追忆中兜转不去。说来说去,不过是一盏名为“希望”的灯,生灵孑然来去,前路未知渺茫,全靠这盏灯暖着亮着心头软肉。
灯灭了,路就消失了。
悟玄破道者,超然脱世俗,放下即飞升成仙。
心死望绝者,前路成深渊,放下即魂散魄消。
这是许灵川作为剑阁宗师,带着谢枯容和其余剑阁弟子第一次参加论法大会时讲给他们听的。大多凡俗人难以破道,遑论飞升,那次的辩题便是“何为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