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冷如刀,不见明月,夜黑得骇人,更静得骇人。
许灵川的额头汗湿了一片,水珠缀在睫毛上沉甸甸的。他半阖着眼,意识昏沉,不自觉喃喃道:“明儿就是十五了吧。”
痛楚将他的感官知觉放大了无数倍,他几乎能听到宁之歌的一阵急一阵缓的呼吸声。宁之歌闻言似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打破了这凝固般的寂静。
厉无咎接了话头:“是了,月亮今日便已圆得极好。”
听厉无咎的语气,许灵川轻松了不少,看来厉无咎并没有太生他的气。
许灵川费劲地抬手拭去了眼上汗珠,轻轻笑了一下,抬眼去瞧厉无咎所言圆月——
见鬼了。
他一直觉得暗,原以为是宁之歌挡住了月光的缘故。现想来蹉跎散的威力如斯霸道,厉无咎那几掌只是封了几处大穴,护住他的心脉,心脉处不通,蹉跎散必然向外游走,经脉末梢首当其冲便是双眼。
眼前晦暗,他用力咬舌,血腥味溢了满口。
味觉还在。
许灵川还没来得及宽宽心,便见宁之歌低下头,他隐约能见到宁之歌双唇动了动。
没听到声音。
该死,方才的耳聪只是回光返照么。
许灵川勉力凝神静气,难敌锥心剜骨之痛,汗浸湿里衣。
他垂下手用力攥紧折柳,宁之歌眼疾手快捉住他的手腕。
许灵川冷静道:“放开。”他气息微弱,语气却坚定,“流些血亦能流些蹉跎散出去,让我清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