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伴读,个子瘦小,活泼好动的姓郭,叫长生;高大憨厚的那个姓王,名得财。两人都是跟随家里从辽东一路逃难到福建,然后被人欺骗卖身去南洋的大船,未料到在经过琼州海域附近时被海贼给截了船,最后没去成南洋,全都留在了琼州乞讨。
李德带人去县里买人时,正好他们两家人几天未有讨得食物,奄奄一息地躺在城门口。看见李德一行衣着打扮颇为富裕的人经过,长生上前去讨要,正好入了李德的眼,把他们两家年岁最小的两个买了下来。而他们两家的家人也是托他们的福,李德今年营生不错,依着母亲的意思又在村外买了几十亩良田扩充自家的家产,正好少了几家佃户为他们打理这几十亩田地,也一并收入房下。
“啪”郑夫子用戒尺在堂前木桌上轻轻一敲,学堂里吵杂的读书声也渐渐平息了。“今日课文背得如何了?待为师考校考校!”于是夫子开始从中抽学生起来背诵今日所讲的课文。
古时学堂比较小,学生也参差不齐,像郑夫子教下,有人已经熟读四书五经,开始学习如何制文,也就是做八股文,为步入仕途准备;而有的才刚刚入学不久,正在启蒙阶段,开始学习三字经。
故而每人每天所学的东西都不同,先生需要花太多时间去辅导每个学生,造成当时乡村学堂规模普遍不大,只因为先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而潭门村能有这么多的学生也是这俩年的事情,在李天养入学后,慢慢潜移默化劝导先生把学生分成几个阶段,统一教学才能有四五十位同学同时在一起读书,这在当时的明朝乡村私塾里也是比较罕见的,更别说在这么一个文教不兴的偏僻南蛮之地了。不过这也是没法中的办法了,虽然牺牲了一些学生的学习进度,但却最大限度地利用了有限的师资力量。
李天养在这些学员当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一个,五岁就已经熟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等十余部本启蒙书籍,等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去学习四书五经了。而与他同时进入学堂的长生和得财就要差得多了,长生还好点,虽调皮了点,但头脑灵活,现在也熟读了六七本蒙书,现在正五言杂文。得财则在千字文中苦苦挣扎。
说来也是他们两人运气好,难得有人家会让自家的下人去读书的,本来李德也没想让他们两人进学,只想让他们在课堂外面等着放学。不过李天养想着这个时代读书人这么少,身边多一个读书的以后总归方便一些吧,所以在他的死缠烂打下,李德不得不花钱让他们两人也进了学堂。
一堂提问,学生有人轻松过关,有人则被先生惩罚回家背诵默写,待来日再在先生面前背诵。郑夫子并不像李德所说的,迂腐不堪,只是有些言利罢了,要不然也不会在李天养的引诱下收下这么多的学生,还不是为了那一份束修。不过他也算是比较敬业的人,对每个学生都一视同仁,当然,对其中优秀的肯定会更加尽心一点。他已过了而顺之年,心中也绝了科举之路,但总想着能教出一个进士,这样才不负他心中的满腹经纶。
做完这些,一天的课程也到了结束的时候,明朝私塾一天就上两个时辰左右的课,也就是4个小时,课时比起前世来说并不长。学生们在家早早吃过午饭,巳时中来上课,到未时中就结束了课程,剩下的时间就是放羊的时候了。
以前李天养到了这时候也就乖乖地带着两个根班回家了,现在好了,每天带着他们和学堂里一群小孩在村里横冲直撞,到处惹事。以他父亲在村中的地位,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村中的人都不会跟他们计较,不过好歹他也是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了,怎么会做出出格的事。
“放了学去做什么,天养?这几天你老是带着一群小孩儿去地里挖蚯蚓,无不无聊嘛!要不你还是再给我们讲几个故事吧!。”吴杰是四叔吴巨仁家里的,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大姐,叫吴瑛。他今年八岁,比李天养大了三岁,继承了他父亲的优良基因,小小年纪就很魁梧,还有一把相对同龄人说大得多的力气,曾跟十三四岁的少年相持不落下风。在学堂里他也算是一霸,纠结了几个根班到处惹事,最喜欢挑逗比他岁数大的少年,也好显摆显摆自己的力气,学堂里少有人敢惹。
不过这在李天养眼里这都不是问题,以他前世加今生三十几年的人生,收拾这些毛头小子易如反掌,随便几个故事就把一群荷尔蒙旺盛的小孩儿吸引得如痴如醉。明朝时,三国,水浒和西游都已经开始流传了,但像这种偏远的乡村,大家都只能听旁人断断续续地说上几个片段,断断是听不完整的,哪有从头到尾听来的过瘾。
拜前世里达的影视业的荼毒,每到寒暑假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台轮番上阵地播放四大名著改编的电视剧。而又有那么几个无聊的导演,总是以为前作跟不上潮流,一次次地翻拍这些著作。所以在这些电视剧熏陶下度
过青少年的李天养也是生生记下了大部分的内容,拿来忽悠这群小伙儿是杀鸡用牛刀了。
“想要听故事?没问题啊,只要帮我干活,我就给你们讲!”李天养一脸的狡黠,正愁免费苦力少了呢!“每人帮我挖一百条蚯蚓,我就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不就是一百条吗?对我们来说小意思啦!”一听可以有故事听,吴杰顿时兴奋了,连说话时都提了几个分贝,让周围一群下课准备开溜的小孩儿都听见了“算我一个呗!““还有我,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