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出来,温度骤降了一个度。廊外有风,风系在梁间的风铃上,摇摇晃晃,铃儿响叮当。
红裙飘摇,一袭白衣走到边上,广袖耷拉在栏杆上,倒出两管牛奶白的胳膊。手的主人撑着头,歪头看边上的人:“我想了想,你的话不无道理。”
雾里偏头看他:“这样吗?”
语气平淡疏离,轻飘飘的,明明近在耳边,却又仿佛隔了很远。
祝余垂下眼睑,银丝从脑后滑到脸侧。他银睫轻颤,末了,抖出了一滴流水。眼泪从脸颊滑到嘴边,一路向下,终于夺脸而去。
泪花溅在手背上,滚烫炙热。
雾里:“哭什么?”
祝余笑笑:“其实,我……本来不在乎的。因为她死了,我可以恨她、可以讨厌她、可以两不相欠,什么都可以。”
“可是,”他自嘲地笑笑,把脸埋进发间。“你说,如果她真活着,为何不来见我。”
前尘往事,如果能就此掀篇,自然再好不过。可惜偏偏不能。但他累了,早在被封印在西海雪山前、被她杀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累了。
他现在哪儿是想开,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堂而皇之地逃避一切罢了。
雾里蹙眉:“见到人,就知道了。多想无益——几时去?”
祝余叹了一声,太阳眺望远方,阳光铺满屋檐,斑斑点点的树影摇曳着,真是寂寞。
他把胳膊收进袖间,正色道:“走了。”顿了顿,他又退回来,“放心,你在我这里,很安全。”
“为什么?”
祝余挑眉,忽然笑了:“咱们之间,做什么,哪儿有那么多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