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太子掖掖被角,“天气转凉,殿下要注意保暖。”

    “天气是凉了。”太子虚弱地笑笑,“陈太医整日唠叨,本宫耳朵快长茧了。”

    苏黎安摇开素白扇面,对陈远澈道:“借笔一用。”

    陈远澈取来狼毫,苏黎安就着笔尖的残墨,在扇面上写下一个“子”字。

    “子?”太子念了一声,与陈远澈互视一眼。

    苏黎安淡淡道:“因为皇太孙的事,臣已来过不下十次,殿下每次都打马虎眼,这次,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摊开了说吧。”

    太子严肃道:“苏大人讲话要注意分寸!”

    苏黎安似笑非笑,“臣还以为,陈太医是殿下的人,不必避嫌。”

    太子正色,“关于这件事,本宫已重复了多遍,当年......”

    “殿下!”苏黎安忽而板起脸,比太子还严肃,“储君的培养,乃社稷之重。倘若有一天,君臣不幸,失去殿下,那继任储君者会是哪位皇子,二殿下还是三殿下?”

    苏黎安站起身,身量比陈远澈高半头,“二殿下向往闲云野鹤,无心朝政。而三殿下为人奸佞,乃社稷之害,担不起国之大业!”

    他语调转冷,“剩下的皇族中人,只剩下骁王和长公主,试问殿下,看好哪位?”

    太子哑然。

    苏黎安放缓语气,“臣虽谨谢不敏,但忠心可鉴,若殿下信任臣,将皇太孙托付给臣,臣愿赴汤蹈火,伴他成长、成才。”

    太子握紧了锦被,似在纠结。

    早在十六年前,他便知自己撑不到继承皇位那天,把自己的子嗣留在宫里,无异于送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