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沈老太太的世安居,立身站在廊下,目不斜视,好似瞧不见那廊下跪着的人。
屋里头崔嬷嬷掀开帘子快步走了出来。
“霜澶姑娘,老太太还睡着呢,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了。”
霜澶福了福身,“那奴婢先将点心放下了,有劳崔嬷嬷。”
“姑娘这般客气,交代底下丫头送来就行,何必跑一趟。”说着便来接霜澶手上的点心盒子。
“都是大公子的孝心,今早特意吩咐了小厨房做了的,交代了趁热给拿过来。”
霜澶说罢,又代大公子问了安,瞧着崔嬷嬷入内,才与敛秋两人自走了。
临下回廊便隐约听到老太太屋里传出声来。
“老太太醒了?那二公子还跪着,腿脚原就不大好……”
“且让他跪,到底姨娘养的登不上台面没得让外头人白瞧了笑话……”
霜澶瞬然一默。
转头远远瞧了眼那廊下跪着的一袭月色长衫,细雨朦胧,一张姿容清冷的脸,金冠玉带,饶是跪着也是芝兰玉树,说不出的雅致。
冷不防廊下的人好似觉着有人瞧也望了过来,明明隔着老远,霜澶却觉得二公子漠然的眼里竟有一丝嘲弄?想着定是自己看差了眼,复低下头往外走,才刚出了世安居的院门,敛秋就忍不住拉住霜澶小声絮叨:
“二公子的腿脚不好吗?怎的瞧不出来?姐姐你入府早,可有听说?”
霜澶轻声道:“我原也不甚清楚,只道是小时候骑马落下的病根,平日里头瞧不出来,只阴天落雨时还会犯痛罢。”
那敛秋又道:“听咱们院里的小厮说,那二公子昨日里跟通政使家还有协办大学士家的小公子们去了抱月阁,不知叫了几个姑娘,又是弹琵琶又是唱小曲儿,好似到了府里下钥里还未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