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日头已靠西山,暮霭沉沉。
窗下霜澶正在做女红,虽说绣工差强人意,但大公子的穿戴一应都有府里顶好的绣娘操持,用不着她露拙,只肖绣些自用的帕子香囊还是能应付的。
府里倒是相安无事得过了几日,大夫人也没再来翰墨轩,想来也是觉得结亲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春闱在即,若是误了大公子前程,反倒不好。倒是大公子,近几日得空就往世安居给沈老太太尽孝道,霜澶也能忙里偷闲。
只是帕子上的丝线是半点不听霜澶使唤的,正绣到雪白的梨花。
敛秋探身进来:“霜澶姐姐,大夫人才刚差人来院里传话,今日晚些老爷就要回来了,让大公子晚间去前厅用膳呢。”
老爷这趟出门办差原道要两月,今日回府早了小半月。
“这两日都不曾听说老爷近日要回,怎的这么突然?”
“许是差事完得早吧,大公子原是让姐姐跟去伺候的,那拂冬偏说姐姐在房中休息。”敛秋脸上似有埋怨:
“那小妮子真是不得了,如今都敢把心思打到姐姐身上了,我瞧着真是好笑,咱们大公子现下是不想与张家姑娘结亲,难不成就能瞧上她?如今咱们大公子也是个心善的,竟也就这样随了她去。”
霜澶听罢遂起了身收了针线,道:“左右不过是伺候主子爷一回膳食的事儿,她爱去便由着她罢。”又看了眼敛秋:“倒是你,前头跟你如何说的?莫妄议主子,当心祸从口出!”
一旁的敛秋低头应下,又看到霜澶放下的帕子,趁她不注意抢了过来:“姐姐果然跟旁人不同,人都绣花儿鸟儿的,姐姐怎的绣个白面红心的包子?”
霜澶面红耳赤一阵心虚,洋作不悦道:“小妮子如今竟也拿我寻开心?快且放下!”
二人好一阵打闹。
……
待到晚间,霜澶正在沈霂容卧房里焚香熏衣,敛秋在一旁打扫。
突然听得门外吵吵嚷嚷的,霜澶信步走出廊下,只见是大夫人王氏身边的吴嬷嬷,还有好些个面生的女使小厮,这么大阵仗…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