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樾麓书院最高洁如莲的沛南山长,竟也会与这孟尝君之流牵扯上关系,为他来秦牵线,此事真是怪哉。”稽婴拍扇一顿,大呼惊讶。
赢稷抬眸,目视着前方,目光如炬“也不算什么稀罕之事,这孟尝君抓了樾麓书院一众弟子关在了薛邑水牢之中,虽说这沛南山长桃李满天下德高望重,但自古远水救不了近火,在齐国这孟尝君早就只手遮天,他为了他这一门弟子,亦唯有妥协。”
稽婴抚了抚唇,纳闷道“可我怎么听说,这沛南山长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呢?”
“有种人生来便是宁为天下人负我,不可教我负天下人,这有何难以理解的。”赢稷淡淡道。
这时,门外的守卫出声传道“君上,金吾吏带着沛南山长与其门下弟子来了。”
赢稷转过眸“传吧。”
门外内侍立即高声报号“沛南山长与其门下弟子晋见——”
门从内被打开,室外的光线如潮水一般流泻而入,只见一条长长的黑石厅道于门缝之间逐渐扩现,紧接着,从内步出一人,他言笑吟吟,一身月白银纹宽袍,样貌清秀俊雅。
在见到由金吾吏带领着的沛南山长,他便上前迎道“沛南山长,幸会了。”
笑言轻和,一听便觉得这是一个随和好处之人。
此人正是稽婴。
百里沛南认得稽婴,他停下,错开在前的金吾使的遮挡,向他拱了拱手。
“沛南见过丞相。”
“来来,快随婴入内,这君上啊早已等候多时。”稽婴以袍袖卷手,亲切地隔着一层布料拉过百里沛南,便要迎他入书房。
而百里沛南得他如此“亲近”,只觉那被牵的那只手像是被一群蚂蚁在咬,密密麻麻地在发痒,很想一巴掌挥过去,将其拍开。
虽然百沛南很想挣开稽婴,可怜他刚病过一场,方才又被这惊马一路颠簸相送,早就有些虚疲,根本挣不开来。